他瞳孔遽深,深不可测,如同深海中暗流。
郑曲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不用抬头,她都知道,他此时正在审视、打量着她,如同危险生物盯注猎物一样。
如坐针毡,她小黑脸上全是汗,忍吐忍得好辛苦:“当真,其实巨鹿国的陌野曾经想策反我。”
她不傻,跟陌野认识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万一陌野以此拿捏她,她还不如一开始就先自爆了。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就算陌野在宇文晟面前讲得天花乱坠,她也有恃无恐。
至于墨家跟“桑瑄青”的关系太过错综复杂,她还不能确定,于是选择闭口不提。
“我怕死,于是答应了给他们当内应,可是后来我又想通了,我不能当卖国贼,不能背叛将军,于是我决定跟他们划清界限,为建设我邺国发光发热,却不想那巨鹿国的人如此卑鄙无耻,竟为了报复我,放火烧了我的家。”
她叙述的心理路程,倒是挺符合她一路以来行为上的各种矛盾与奇怪,不过宇文晟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他又问她:“那你是如何想通的?”
郑曲尺也没撒谎,她小声道:“就、就觉得宇文大将军的威武之姿着实太震摄了。”
陌野虽然野蛮凶恶,但她更怕不按套路来的变态。
加菲猫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你不能击败你的敌人,那么,就加入他们”,她觉得吧,她甚至没有刚才的刺客皮糙肉厚,所以宇文晟这个大魔王她是绝对干不掉的。
“这么怕死还想当细作?”他笑得怪吓人的。
“这不,我也没当成,就弃暗投明了。”
可她话刚落,他的剑却从她的脸颊滑至脖子处,一丝寒意爬上背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个暗?”
郑曲尺不敢躲,她尽量放缓呼吸,别因为呼吸声过大,而被他找到借口。
“不知道,我只是不愿意任由别国的铁骑践踏我的家、我的国,我虽然不似将军一样能够扛起整个国家的安危,但我也有家人们要守护,只要有他们在,我就绝不会背弃这片土地。”
宇文晟听完,将剑尖挪开,但一片血迹却沾在了她的皮肤上。
“你让柳风眠给本将军带话,说有事相求?”
郑曲尺:“我想请求将军,不要将是我解开九珑机关盒的事透露出去。”
“可不说是你,那是谁呢?”他好像在认真考虑一样。
郑曲尺则早想到甩锅的人了:“公输即若。”
宇文晟眉梢漫不经心的扬着,嘴角若有似无的浮着一缕不可琢磨的意味。
“你说什么?”
“当世唯有公输即若这个名字能够镇得住别人的探究,再则这九珑机关盒本是墨家丢的,而公输家与墨家本就有罅隙,祸水东引正好。”她心中早有腹稿般建议道。
宇文晟撩过下摆蹲了下来。
“桑瑄青啊,本将军发现,从你进来之后,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看似我在主导着一切,但最终好像全是你在获利,明明戴着一个细作的头衔,却能够毫发无损的活了下来。”
郑曲尺手心发汗。
宇文晟太敏锐了。
她完全被看穿了。
她奉承道:“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厉害的猎人手心。”
“这倒也是,可是……”他拉近了与她的距离,猩红嘴唇几乎要贴至她敏感的耳垂,笑意危险的戏谑道:“我不喜欢太自作聪明的人。”
他刚一起身,郑曲尺却先一步察觉到他的杀气,抬起了一双警惕的眼睛。
猝不及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