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行吧。”她谦虚道。
以前,她诚实回话,别人都当她在吹牛屁。
现在她学会谦逊,但显然别人却信以为真了。
“都还行?”牧高义挑了挑眉。
他给史和通呶呶嘴,翻译了一下,那就是都很一般的意思。
史和通暗下叹了口气。
他们这是请了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活祖宗回来吧。
也是,一个匠一级的木匠,堪堪才入门不久,能有多大能耐呢?
史和通也摇了摇头,他抬了抬下巴,尽量口吻别太鄙夷,道:“要不,你现在先去旁边歇着,边看边学,等咱们俩一会儿需要帮忙的时候再喊你。”
知道他们这是没瞧上她,郑曲尺也没有异议,她颔首:“好,我先在旁边看一看,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们尽管叫我。”
可史和通跟牧高义心中却想,他们还能有什么事需得着叫她帮忙的?
估计等她将一件部件做出来的功夫,他们俩早就将今天的计划完工了。
两人正在对下料的木材进行细车操作。
他们对照着设计图,在搭建的施工台上,正在拿那些木头部件进行伐料。
“你们是在做车?”郑曲尺忽然问道。
两人一怔,奇怪地看向她。
“你怎么知道?你从哪看出来了?”
“地上那一段一段弧形的木头,是拿来做轮子的吧,轴套……”她一样一样细数这些部件,而每说一样,都叫牧高义跟史和通诧异不已。
“你、你怎么懂得这些的?”
普通工匠很少有人懂得做车,因为一辆车的繁琐程度,不是一个木匠就能够做得出来的。
一般情况下,哪怕是最简易的板车,那都需要铁匠与舆人、皮匠之外,大车整体的制作需要车木匠对木质车的制作有整体的规划设计,然后聘请相关的匠人辅助打造组装。
而一辆车,从制造车轮再到选材、到零件的制作、组装、检测,整个流程下来都极为复杂。
所以,他们没想到一个不过才是匠一级的木匠,竟能对制车的零碎部件研究得如此熟悉?
郑曲尺站起身来,很自然地请求道:“你们能给我看一看你们画的图纸吗?”
“你还看得懂图纸?”牧高义古怪道。
“嗯。”
牧高义还想说什么,但却被史和通阻止了,他朝他使了使眼神。
你当他是普通人啊,说不准人家是什么权贵人家,学木匠那都是为了兴趣,若家中有钱有势,送去稷下学府这类专业机构培训,看得懂也不奇怪。
史和通拿过卷起的图纸,递过去:“你若有兴趣,那便先看一看吧,但我们的设计图比较随性,且与正统学府教导的不太一样,你若看不懂……”
郑曲尺接过来,展开一看。
简单。
只有设想,没有具体的标尺,更没有理论上的数据,甚至连尺寸都只是大概加估算。
这样做的话,后期制作效率则大大减低。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生手,第一次做车,参考了别人的车子,才得来这些似是而非的数据,而且他们又想弄一辆不一样的,有新意的,最终就成了这种边做、边摸索、却又边失败的作品。
如今的工匠基本都是这种前行模式,他们与郑曲尺不同,那近千年优胜劣汰的“精华”都被她融汇贯通吸收了,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