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匠师也去驭马拖车来了。
而现在这段空闲的时间,余下的造车一伙人没事干,就恶狠狠地瞪着对面更闲的匠师团们。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们则试图用眼神叫对面闭嘴。
郑曲尺也想躲避某道视线,便凑到牧高义他们身边,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她问道:“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牧高义用鼻子哼了一声:“不想知道。”
史和通则眉头皱锁,闷气道:“管他们的呢,说就说,还怕他们不成?”
郑曲尺轻笑了一声,她眸似最明亮的星辰,夜晚越漆黑,它则愈发蓬勃璀璨。
“信我,他们现在对我们口吐芬芳(喷粪),但我们肯定能叫他们将吐出来的东西,再自己亲手塞回嘴里……咽下。”
见她这般自信,话中的用词也十分戳中他们的爽点,大伙听完之后,之前那副憋屈又愤慨的表情,不由得松缓了许多,跟着笑了起来。
虽然心底还是沉甸甸,但至少他们敢于面对了。
史和通也不问多了,只说了一句:“真能行吗?”
郑曲尺对上他的眼睛,不偏不移,也只回了一句:“我能出现在这里,你还不明白答案吗?”
他怔然看着她,眼底的灰黯有了星点的跳跃,虽没有燎原成星河光芒,但终是有了希望。
“好,我们懂了!”
“来吧,前面是荣耀还是地狱,就看这一把了!”牧高义的中二魂也一并燃烧了起来。
史和通嫌弃道:“闭嘴吧你。”
其它人则哄堂大笑了起来。
——
对面的匠师留意到造车一伙的神色转变,都不明所以。
“怎么不瞪咱们了?反倒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傻了,疯了?”
“我觉着,好像是忽然想通了,不愿搭理咱们了?”
这么一说,他们就不乐意了:“嘿,说得好像咱们愿意跟他们没完没了似的。”
——
“夫人跟他们说啥了,这一张张苦大仇深的脸,一下就释然了?”付荣好奇得挠心挠肺。
蔚垚的感想跟他一样:“就是说啊,可惜咱们离得远,听不见,肯定是特别有意思的话吧。”
“什么都好奇,只会害了你们!”王泽邦冷笑一声。
宇文晟却是懂唇语的,他分明读明白了她的一言一语,是以,他笑得特别和煦怡人,唯独危险昳红的眸光划过了与她靠近的牧高义等人,有些思想滑坡。
这才几天,她就与旁人这般亲近了?
她明明可以这么快与别人熟稔,谈笑风声,不忌言谈,莫非在她心目中,他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否则,为何她偏偏待他却不一样?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王泽邦忽然问道。
“哪奇怪了?”付荣跟蔚垚同时问道。
王泽邦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顾忌地瞥了将军的背影一眼,小声道:“夫人这才去匠师团几天啊,那些人却好像隐约以她马首是瞻……”
“哦,这事啊,这有什么奇怪的?”蔚垚听完,不以为然道:“夫人之前在鬼羧岭,不也是统领了全部石匠完成了城墙工事,这些才多少人啊,落她手里,没一会儿就能被治得服服帖帖。”
王泽邦想说,这能一样吗?
那些普通工匠跟心高气傲的匠师,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