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了答案。
公输即若看着她,情绪翻涌,某种铭刻于心的感情再度不受控制,但在这种场合之下,他依旧得努力维持着他公输大家的仪态神色。
他缓声,却又掷地有声道:“身为这一届霁春匠工会的翘楚,郑青,你自然有这个资格。”
这一声,仿佛将所有游离在外茫然不解的人,一下给拉进了现实,震耳欲聩。
郑曲尺一愣:“我什么时候成为翘楚了?”
“不如,你先看一看自己的计分牌。”
公输即若凝注着她此刻有些憨态的表情,眼神下垂,微勾的眼尾是一抹失而复得的柔和,他对她示意一个眼神。
计分牌?!
所有人倏地一下看了过去,之前的注意力全在答题上,都忘记了计算这一题题的“四分”,复加一起,达到了何数……
郑曲尺也转过身,看了过去,发现了她的计分牌上的分数,已然超过了所有入围者。
哪怕她剩下的答题还没有被计分,但……她已然就是毋庸置疑的翘楚了。
除了一直关注着郑青分数的俞满七,其它人这才后知后觉,一脸呆滞样。
她赢了?
郑青,赢了。
她仅靠“绝”类题,以最难、最绝艳之姿态,碾压了在场所有入围者,打破了他们对于自身自信、骄傲的幻觉。
差不多的年龄,他们能够轻易力压其它同行。
而差不多的年龄,郑青也轻易力压了他们。
以前他们不懂那些落败者的心情,还曾傲然踩踏过他们的自尊,可现在轮到他们了,他们才知道,这种感受也太它妈的难受了。
难受到,他们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莫名一张扑克脸,此刻黯然下来。
于海输了,也有些难受,但一想到赢的人是他的恩人,他又很快释怀了。
至于俞满七,他受到的打击是最大的,他这一次是奔着楚翘而来,在第一轮入围赛时,他得到了“赏春银钱”比不上郑青,但他并不认为,自己这是“输”给郑青。
他本来打算在决赛时,彻底击溃郑青,可到头来,反倒是他高傲的姿态,被她这样狠狠地踩在脚底,再用力地碾了碾……他绝不会放过她的……
绝、不、会!
低下头,颓然失意的俞满七,眼中发狠、泛红,全是歹毒的诡计。
公输即若看向弥苦,他眼神如有实质施压,顿时唤醒了愣神的弥苦,他立刻拾起了流程,叫来武僧前去敲响馨德古钟,借此昭告所有人——
“此届霁春匠工会,其翘楚已定,便是邺国工匠郑青。”
咚~
咚~
咚~
三声长击,响彻了整个山峰,传遍远扬,乃至悟觉寺中等待的商贾、僧人、随行一众,淘汰后仍滞留的工匠,全都听见了。
“听啊,响了,敲响了三声,这一届翘楚定下了。”
“会是哪一位夺冠了?”
“我猜肯定是南陈国的俞满七,他的为人虽受人诟病,但技艺与匠学知识,却是咱们这一辈中数一数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