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晟——”
她站在船头,大声喊着他。
然而宇文晟既没有回头,亦没有回应她。
她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到。
但在这一场嗜血的杀戮之下,没有任何一艘船能够追上来,他以一种暗夜般沉默的温柔,以鲜血和尸骸堆砌的出口,为她打造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盾。
她的目光始终在他身上停留,心中惊骇不已,连身体亦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摧毁一切,斩杀所有,只为守候住她……可他自己呢?
他不管他自己会怎么样了吗?
几十搜船只被宇文晟捣毁了不少,再加上火油烟熏,他们视野受阻,无法合力围攻,一时竟还对他束手无策。
直到岸边又突击来了一队神秘人,他们身披宽大的蓝衣斗篷,藏头露尾,然后一字排开来,拿出了最具杀伤力的武器——钢栝机。
这是一种不曾流传于世的射杀机巧,它们刚射出时是一束较大的箭,但会在半空打开,变成鹰枭一般的利爪子,一旦被它钩住,便会狠狠刺进猎物的肉里,难以摆脱。
他们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宇文晟,等待着最佳时机,瞄准、射出,十几束“钢栝机”在江面上空散开,它们有一部分错开了,但亦有一些挂在了宇文晟的肩膀、背部与大腿处。
这些利爪,远比屠夫挂肉的钩子更利、更尖,它一碰到血肉就牢牢攀紧,吸附,抓紧,当即宇文晟身形一个踉跄受滞,从高处狠狠地摔落在一艘船上。
郑曲尺遥望江面,那黑烟滚滚,所有的一切都是若隐若现,她只见到他好像被什么攥住了,人就从高处跌落下来。
“宇文晟——”
但很快,他又站了起来,可岸上的那些身着蓝色斗篷的神秘人,他们抓紧“钢栝机”一齐朝后拖拽,令他行动受限,只能受其摆布。
他拿剑砍“钢栝机”的牵引链子,但这是钢铁做的,十分坚硬,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斩得断,尤其他受伤的右臂承不了多少力量,单靠左臂的力量,一旦身体失衡,就大打折扣了。
“宇文晟被困住了,全体将士听令,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杀了。”
周围船上的人驶船靠近,纷纷跳上他所在的船身,立马冲上去刀剑相加,面具之下的人,挥剑扫退前后敌军之后,纵身而起,而岸边的人则继续施加更大的力道,让他不得逃脱……
“给我射杀!”
“射——”
船上、岸上、渡口的全体弓兵得令,他们目光凛冽,磨刀霍霍,一霎那间,只见百箭、千箭齐发,而被高高吊起的人,眨眼之间就如同一个箭靶子似的被射中——
噗通——
郑曲尺瞠大的瞳孔内,是他身躯溃败破烂,坠落入了那一片清寒阴冷的江水当中,血染出一片殷红……
在一片红色血河当中,却独独留出了一条闪光清澈的水带,水带扩大到远处江面之上,泛起了万顷波光——
平波无澜的江面上,有一艘大船早就停泊在那里,在见到郑曲尺的小船缓缓驶来之后,船上的人赶忙射出铁爪扣抓住船橼,将其船身拖拽着靠拢。
有人下船,联合暗卫将郑曲尺带上了大船,弃了那艘小船。
“夫人,你没事吧?”
当郑曲尺在大船上看到润土之时,人有些恍惚怔忡。
“你……你怎么会……”
“夫人,我的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