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玄微走神,垂眸道:“祖父做的,从小就给了。”
韩冬冬:“咦?我听闻奚公对公子你一向很严苛,主政治经济,很少涉猎别的,没想到也愿意让公子你寄情于琴棋书画礼乐吗?”
出?了独子那事儿,世人都猜测奚公如此严苛,是希望唯一的孙子能走他自己的路。
绝不再涉那些礼乐享乐。
“以前?给的,后?来估计不太乐意,不过这次出?来,他又不在,我就带上了。”
奚玄在笑,韩冬冬却不会知?道她现在想的是:明明能猜到或者查到突狡母子那边的谋算,还推动让我出?使此事,就是想借丽妃的手杀我,再以丽妃杀我的罪名除掉这对母子,一箭双雕。
“奥,哈哈,你跟我一样。”
“估计不太一样。”
奚玄言语温和,擦拭好笛子,又摸了弓箭,似乎对此不太擅长,在适应。
韩冬冬蹲下来,手把手教她似的,她听了。
终究,韩冬冬还是暴露了紧张,差点手指被弓弦刮破,但手腕被人攥住了。
修长削葱,苍润如玉。
“冬冬少尉,不要紧张。”
韩冬冬其?实能感觉到一向冷漠且御下并不算亲厚的奚玄对自己有过分的照顾,而且似乎对父亲的敬重跟对韩家人的长远打?算都不太像是一个后?辈或者是很少有交集的世家之首第一公子会有的态度。
她应该是精明谨慎,克己复礼,且爱惜自身羽毛,不为即将成型的第一权臣之位招来任何隐患,而韩家给不了她任何好处——周氏都是她的联姻对象,都得看周氏脸色打?仗的韩家算什么?
所以,很奇怪。
“是我太没用了,其?实从小就到王城,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昨晚哥哥还摸我的头,让我别怕,一切都会过去,我想起?那位罗青姑娘的事.....她其?实应该比我更?小一些啊,却是那么勇敢强大,已?为国家跟百姓做了那么大的事,可是我呢?”
奚玄看了一眼弓箭,数着箭壶里的箭矢数量,问:“你似乎很在意这件事,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子吗?”
“算是,也不是,女子艰难,殊为不易,若要做出?大事,更?是要付出?千难万难,而世人也多苛刻,像我姐姐跟母亲她们.....最早也被那些朝中御史诟病,陛下最初要给她们军衔与?军俸,不知?道多少人跳出?来反对,就是兵部?好多将军也不乐意,就是瞧不起?女人,只有奚公跟当?时的三皇子太傅等少数官员赞成,还好陛下果敢,加上周太公听闻此事后?,远在北地也写了一手打?油诗调侃那些官员,甚至来信朝廷,说?谁反对谁上战场,君子不劝他人做自己做不到事。周太公是当?世奇人,急流勇退,不好权势,清流大儒权爵名流都敬重他,那些人才不敢吭声,后?来就直接定了。”
“可是,有多少女子没有这样的机会。”
“更?多女子,还是像拢城那边的....我听父亲说?,至今拢城百姓还有人传谣那些曾经进了哈日尔乐园的女子,说?她们卖身外敌求荣,娼妓不如,尤以一位独宠,哈日尔爱不释手,我猜想,那位就是罗青。”
“那些人不会知?道这些女子遭遇了什么,付出?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韩冬冬其?实话多,以前?就看出?来了,越紧张话话越多,现在絮絮叨叨的,声音小,只有奚玄听见,而藏宝室的壁灯上点了香油,烛火辉辉。
奚玄看着这少年人的脸,看他比市井老太太都话多,没打?断,等后?者说?反,她才道:“不要为未曾认识的人投以太多关?注跟情感,韩冬冬,成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太在乎,会很痛苦。”
“人的心,终究是要慢慢变硬的,除非你依旧享受能哭泣,还能被人哄着别哭的日子。”
韩冬冬一下就不敢了,诺诺道:“我才不会,我瞧着公子你身边的辛夷都那么厉害,我还能比人差了?我不会哭。”
“我....我还是有点怕,父亲他们会没事吗?母亲跟哥哥姐姐也在前?线啊....哈日尔会来吗?”
奚玄一时没有回答,当?时....她感觉到了,地宫的微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