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红了一瞬,一股委屈油然而生。明明便是前世的谢欲晚,也不会如此不讲道理。明明应了她的事情,如今反悔了,却一句话都不愿意解释。
她站在门边,许久没有动。
谢欲晚上前,站在她身后:“三日后回长安,江南若是你还有想去的地方,这几日我们一同去。”
姜婳眸中的情绪变得很轻很轻,她背对着他,轻声问道:“丞相大人,你知道我已经同人定亲了吗?我们交换了庚帖,算了八字,定了婚期,我也收下了他的聘礼。”
谢欲晚沉默许久,声音很轻:“我知道。”
姜婳转身,静静看着面前矜贵的青年。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同她记忆中的模样,有些不一样了。她不知晓上一世的那个谢欲晚会如此做,但是如何都不会在应了她之后,又转身反悔。
她沉默了一瞬,随后抬眸望向青年平静的眸。她似乎已经有些失了气力,声音很轻:“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你同于陈,不合适。”谢欲晚淡声给出了答案。
姜婳倒是也未曾想过,他口中的答案能如此敷衍。从此时开始,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上一世的夫君。
她轻声问:“那何样的人同我相配?”
在谢欲晚开口那一瞬,她未曾想过,他居然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谢欲晚望着她,似乎透过她,看见了前世满目的风雪。在微风摇曳的满庭花中,他淡淡地看着身前眼眸微红的少女。
“你是我一手培养出的学生,哪怕位居皇后之位,旁人也无法置喙分毫。同你相配之人,最少家世不可低于我,地位不可低于我,才情不可低于我,哪怕是容貌这般无伤大雅的事情,也该盛于我。于陈,一个四品小官之子,此生无缘仕途,凭何配你?此后如若你有危难,他又凭何护你?”
姜婳刚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被堵住。
谢欲晚鲜少,会说如此长的话。他甚至不似在说谎。
她以为他只会随意敷衍她两句,未曾想,他居然如此长篇大论。可这世间,要哪里去寻这般事事胜过他谢欲晚的人。
她的夫婿,又凭何以他为标准?
这般想着,姜婳陡然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陷入了谢欲晚言语中的圈套。
她冷着眸望向他:“即便这般,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一早便知晓陈郎不会入仕途,于夫人也早就同我解释了原因,她们的坦诚,比上丞相大人多百倍不止,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至于日后,日后的事情谁又清楚,上一世丞相大人得了通天权势,我不也死在十年后的那方湖吗?”
明明她说了很多东西。
但是谢欲晚却只听见那一句:“我不也死在十年后的那方湖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