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一句,徐宴时就没有掩藏住眸中的欢喜,他望着姜婳的背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随后低头笑了一两声。
他这一生无用,能够为神女分担一二,就是他之幸事。
姜婳很快换好了衣裙,她无心挑选,随意指了一件素白的。待到换上之后,晨莲付了银钱,她还未出铺子,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徐宴时。
她不知她该如何从容,适才她应下他那句‘带她去见谢欲晚’时,她竟然没有犹豫一分。
知晓姨娘能够一直在安全的地方,她心中的一块石头就悄然放下了。
哪怕徐宴时背后代表的麻烦,于她而言真的很大很大,但比起谢欲晚的生死未卜,都不过寥寥。
她以为他们会需要伪装一番,但徐宴时就那般大大咧咧带着她进了大牢。
大牢闷热的气息在狱卒打开门的那一刻,直接向两人奔涌而来。
徐宴时摇着扇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因为我那些朋友,也多是纨绔。纨绔犯了事,有些家中会捞一捞,有些家中想给些教训,便会让他们在牢中呆上几日。那些自小温柔乡里面长大的公子哥哪里受得了牢狱中的苦啊,哭着求着让我日日带些美酒佳肴去看他们。”
“一来二去,我和这里的狱卒们都熟了。我若是要进来,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是之前一直这般,今日还真不会这么方便。”
姜婳听着,直到身旁传来风。
是徐宴时一直在为她扇着扇子。已经是夏日,这牢狱之中有的地方又架着火盆,温度自然不低。
若不是下了半日的雨,去了一些燥热,牢狱中温度只会更高。
被徐宴时领着,姜婳想着今日在大街之上听见的那些话,掐住了自己的手心。直到徐宴时在一处停下,轻声道:“到了。”
徐宴时看了看里面的谢欲晚,又看了看身旁的神女,垂头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了她,随后自己转身去了一旁的角落。
姜婳接过,怔了一瞬。
她捏紧钥匙,向里面望去,恰好同青年的眸对上。
他未曾如她想的那般狼狈,只是一身雪衣不如往日干净。见到她来,他眸中有一分惊讶,随后又转化为平日那副平静的模样。
手心被她掐得生疼,她用钥匙打开了门。
在他平静的眸光之后,她向他走近了一步,她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沉默地跪坐下来。
地上只铺了浅浅一层稻草,看着并不干净。适才新换的衣裙,跪坐下去那一瞬,就染上了灰尘。
青年的眼睛停留在她素白的衣裙上。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少女。他不知道,她为何要来。
姜婳将钥匙放在地上,轻声道:“夫子。”
听见这一声,谢欲晚垂下了眸。
他静静地看着少女被稻草染脏的衣裙,平静道:“如若是因为夫子和学生名头的问题,如今我出事了,会连累你。你去寻莫怀吧,他会将事情办的周全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