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极起先是笑了,这笑意过后泛起些许无奈。
他忽然有点儿庆幸严律的身边儿总是跟人来来去去的人或妖了。
那些对严律来说注定会离去的面孔,虽然总在他的生命里来了又走,但这千年里毕竟也是一段一段地陪过他的。
要连这些能整天给严律找麻烦的啰嗦的小辈儿们都不在了,严律还不知道得是什么样儿。
他的脑中不由自主地又浮起山怪记忆里那些琐碎的片段,净土、阵、阵眼……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隋辨还是没什么消息。
小吃街上人头攒动,网红店更是人满为患。
薛清极体验了一把当代社会的人潮,堂堂剑修来了现代也得排队买奶茶,还要遛着墙根绕开两两凑在一起的小情侣和三五成群拍照的学生,勉强挤出店门,跟同样灰头土脸的严律碰面。
妖皇从另一家网红蛋糕店出来,脸黑的像是锅底,手里却提着个嫩粉色画着各类小碎花的包装盒。
“看来你那家店也挤得够呛。”薛清极幽幽道。
严律声音都木了:“原身差点儿给我挤出来。”
两人看着对方这上不了台面的模样,竟然都生出一些好笑,又有了点儿千年前走街串巷琢磨下顿吃点儿什么的感觉。
他俩外表年轻体健,里头确实两个老古董灵魂,感受过了网红店的吵闹耳膜都差点爆掉,索性不再跟年轻人抢位置,就近钻进人少些的小胡同里找点儿吃的凑合一顿。
这点儿正是上人的时候,俩人走了一路都没找到稍空些的店铺,反倒是越往偏的地方走越是觉察到些许异样。
再走就是一片城中村,紧挨着的握手楼里时不时走过几个刚下班神色疲惫的路人,除了主干道上有路灯,楼和楼之间的缝隙全靠两侧住户窗户里的亮光照着。
入了秋,晚上的穿堂风从楼缝中刮过,带来一股孽气的腥臭。
穿着外卖制服的男人埋头推车,从严律和薛清极跟前儿走过,车后座儿装货用的小箱子上蹲着的“人”也埋着头,埋的太低,几乎已经垂在了腹部——因为整个脑袋只剩下一层皮和脖子连在一起。
推车的男人毫无察觉,勉强迈开的双腿看得出疲态,并不知道自己这辆车竟然算是“超载”。
严律和薛清极一个抱着手臂一个带着笑,瞧着男人走进一处小道。
“看来今天不适合出来吃饭,”薛清极慢悠悠地戳一杯奶茶,他现在已经很熟练年轻人的这些时髦玩意儿了,还将另一杯递给严律,“听说这个口味的酸一些,或许你能尝到些许滋味。”
严律用吸管扎开喝了一口:“就那样儿。”
俩人边吸着奶茶边走进男人去的漆黑小道,里头传来男人困惑的一声“有事儿吗”,随即便听到一声响指,灵火混着剑光闪过,便再也没了动静。
前后不过两分钟,严律和薛清极又吸着奶茶走出来,严律边走边掏出手机:“这附近应该有妖,让大胡撒人手过来处理一下,这哥们儿估计得做两天噩梦了。”
电话拨出去了却没接通,严律“哦”了声,挂断了另外拨打别的号码。
薛清极:“怎么?”
“雪花估计又开始接受治疗了,她那先天病三天两头就这样,大胡估计没心情看手机。”严律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