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极这一夜大骗子的身份曝光,本就问心有愧,又想起这小子多半是师兄转世,登时哑火。
“你骗我”三个字嚷嚷出来,薛清极立即抓紧了严律的手。
他深知妖皇脾性,心中不免惊慌。
却见严律脸上先前的怒容已消失多半,取而代之的是怔忪与茫然。
事情已超过了严律所了解的范畴,爱人活下来的激动过后,留给妖皇的是巨大的酸楚与无力。
薛清极已非人魂,是与大阵绑定的灵体,严律的灵力等于是通过了这容器灌入求鲤江阵,自然是没有下落。
他曾为小仙童摆平过除了寿命外的许多事情。
被寄生,严律为他拔孽。身体差,严律将他养的肥了一圈儿。被人欺负,严律教他打架骂娘。
后来他后遗症愈发明显,头疼起来没完没了,年少时严律将他带在身边儿,即便是长成后,他也会将床铺腾出一半儿来,让这人躺下为他镇抚。
但现在严律却已毫无办法。
“知道了,”严律慢慢道,“我的灵力和镇抚,对他已没有任何帮助了。”
这话如同一记快刀,猛地扎进薛清极的心头。
饶是他已变成灵体,魂魄全无,却也还是最怕看到严律这个模样。
薛清极急于争辩,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解释。他现在已非魂魄,事实摆在眼前,无从狡辩。
严律右半边儿身体血肉模糊,又化作灵火耗损过度,伤口的愈合十分缓慢,却还是艰难举起,拇指摸了摸薛清极手腕上的符文锁链,留下自己的血污。
想擦掉,却只把血抹得更开。严律顿了顿:“有哪儿疼吗?”
以前他想知道薛清极哪儿出了问题,只要灌进灵力就能分辨,现在却只能这样张嘴来问了。
“没有。”薛清极声音发哑,垂下眼来,“大阵本就是镇孽用的,灵与魂不同,虽轻了许多,要与阵共存共感,但以前作为人魂时的毛病却都不复存在……我比以前好许多了,严律。”
严律听到他这话,也只是无声地扯扯嘴角:“好许多了?”继而转过头来,看向隋辨,“大阵的本职是镇孽净灵,他是否会同样受到影响?”
“我——”薛清极要抢过话头,却被严律一眼瞪过来。
隋辨想了想:“大阵的运作逻辑是将孽气困住再慢慢净化,孽气都是要过阵眼的,对阵灵必定有做影响,这也是为什么以前选择活祭都很危险的原因之一,非本愿献祭的生灵大半是不成的,即便是成了的,也难免心怀怨怼,阵一旦开始运作,吸纳的孽气很容易将这些怨愤放大,比如山怪那样。”
“我并非山怪。”薛清极皱起眉。
严律原本就心疼欲裂,听他还在犟嘴,心里无名火起,偏偏还要压着。
“这倒是,”隋辨竟然顺着他说道,“山怪本身就没完整的魂魄,还吃了快活丸用了淬魂,仙圣山的阵眼又比这儿的健全,好端端地被它给改了,并非心甘情愿接纳,与它的融合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