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俐淇揉了揉眼睛,仰起头,仔细看爸爸唇上的伤口,“爸爸,你的嘴唇怎么受伤了?”
看起来好严重的样子,爸爸受伤的地方都好奇怪,前几天是鼻梁,现在是嘴唇,爸爸又是在用苦肉计吗。
“爸爸自己不小心咬到了。”
邵成泽摩挲着程俐淇额前散乱的刘海,视线去寻旁边人的目光,稍一撞上,她就转去别的地方,邵成泽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她没有失忆,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又是自己不小心,上次是不小心撞到,这次是不小心咬到,程俐淇这下确定这又是爸爸的苦肉计了,她觉得她有必要和爸爸传授一下,外公苦肉计的经验,外公受伤都是伤到手指头,手指头一伤到,外婆就会拉着外公的手指,吹一吹,揉一揉,涂上药,再贴上创可贴,然后外婆就原谅外公了,就这么简单,哪里用得着伤鼻子伤嘴,她有些担心爸爸这苦肉计再用下去,下一次就不知道伤到哪儿了。
“妈妈,昨晚下了好大的雨,雷声特别大,我很害怕,就让爸爸陪着我睡觉,我跟爸爸说我睡着以后,他可以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软软的,跟床一样舒服,"程俐淇和妈妈解释为什么爸爸会在这里,"妈妈,我这样安排得好不好?"
“小俐淇安排得特别好。”程瑾澜给她一个大大的称赞。
程俐淇看着妈妈“咦”了一声,"妈妈,你的耳朵怎么红了?"一句话,兀地让两个大人的脸色都不自然起来。
程瑾澜想到了昨晚,她靠在他怀里,摸着他耳朵,问他耳朵红什么。邵成泽想到了昨晚,她的手揉捏着他的耳朵,手指凉凉的,挠着他的心,勾着他的魂。
紧接着,两个人脑子里都不约而同地闪过那个戛然而止的吻。
程瑾澜揽上程俐淇的肩膀,推着她往洗手间走,“可能是天太热了,我们快去洗漱,要不你上学要迟到了,妈妈上班也要迟到了。"
程俐淇被妈妈推着走,嘴里的话不停,“妈妈,爸爸可厉害了,昨天晚上在露台上,一下子就把你从椅子上给抱起来了,动作可温柔了,跟抱着一个大宝贝一样,妈妈,你是不是都没感觉到爸爸把你从露台抱到卧室?"
程俐淇在为爸爸说好话,因为她觉得爸爸太笨了,连个苦肉计都不会用。
程瑾澜回,
“对,妈妈都没感觉到,妈妈昨晚睡得特别沉,一觉到天明,连下雨都不知道。”
这种欲盖弥彰自欺欺人的解释也不知道是在糊弄谁,大概也就只能糊弄过去程俐淇。
邵成泽看着她就算强撑也掩盖不住的慌乱脚步,嘴角慢慢上扬。
仓皇逃进洗手间的人,转出半个身来看他,眼神没了夜晚的温软,又回到了之前拒人千里的疏离,连同声音都灌着凉飕飕的冷气,“你不是早上有会,再不走就晚了。”
他都不知道他早晨有什么会,她怎么会知道,不过是想让他走,又碍着小俐淇不能明说。
"汤熬好我就走,小俐淇给我下了命令,说你身体不舒服,要我照顾你。"
她不是总说他卑鄙无耻,那他就算拿小俐淇的话当令箭,也不过是在她心里再卑鄙无耻一点儿,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清晨的时光这样温存,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还不知道会是何时,他不舍得早早地离去。
程俐淇也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来,嘴里满是牙膏泡沫,含含糊糊地向妈妈邀功,"妈妈,是我说的要让爸爸照顾妈妈,我现在还小,妈妈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能照顾妈妈,只能让爸爸帮我照顾,等我长大了,我就自己可以照顾妈妈了。"
女儿的这张嘴啊,就是程瑾澜的软肋,她捏捏她小巧的下巴,“那你赶紧好好刷牙,然后多多地吃饭,快快地长大。"
不然,没等到你长大,我就得让你卖完了。
程俐淇使劲点点头,“妈妈,我今天早晨要吃两碗饭,然后嗖一下就长大了,长大了后就能照顾妈妈了。"
因着女儿贴心的童言稚语,程瑾澜嘴角噙了笑。
程俐淇看妈妈笑了,眼眸弯弯,也咯咯地笑起来。
外面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母女两人相视而笑的脸上,浓烈又夺目。邵成泽竭力自控脚步,才没让自己走过去,把那一大一小拥入怀里。
门铃先是响起,紧接着又传来程瑾川的大嗓门,"小俐淇,你是不是在睡懒觉,这都几点了,快起来看大舅舅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程瑾澜眉心一跳,问邵成泽,"你车是不是在院里停着?"
邵成泽回她,“我已经让司机开走了。
”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一大早,他让司机带过来换洗的衣服,顺便把车开走了。
程瑾澜松一口气,拿下巴指挥他进洗手间,“你去帮小俐淇洗漱。”
小俐淇立刻明白了妈妈的意思,不能让大舅舅发现爸爸在,她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把爸爸拉到洗手间,还细心地关上了门,小声地对爸爸嘘了一声,“爸爸,不要出声哦,我们要和大舅舅玩捉迷藏,不能让大舅舅找到。"
邵成泽无奈又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他倒是很希望被找到,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留宿已经触犯到她的红线了,他不能再去惹她生气。
程瑾澜把邵成泽的外套手表扔到卧室,鞋子扔到衣柜,才去开门,“你今天抽什么疯,这么早过来。"
程瑾川啧一声,有这样的妹妹吗,说她大哥抽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