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烛却愤怒至极,强行抓住他手腕,夺回了那枚瓷片,掷向一边,仍紧紧钳制着他的腕骨且越攥越紧,怒火中烧:“沈青砚!”
沈扶依旧是一幅不动声色的漠然神情。
段明烛看着他,这才想起,昨晚他喂他喝药的时候,沈扶为何要摔碎那个药碗。只是为了藏这一枚碎瓷片,为了杀他。
他的心底突然涌上来一阵委屈。他没有想到沈扶恨他会恨到这个地步。
段明烛深深吸了一口气,眸中微微泛着红,紧紧盯着这沈扶,一字一句地道:“先生,这是你逼朕的。”
段明烛朝屋外喝道:“给朕叫韩卓来!”
他本想让韩卓从缇行厂弄一幅手铐来,可转头却又无意间瞥到了沈扶足踝处被镣铐磨出的血迹。
段明烛轻哼一声。“算了,找韩卓作甚,朕自己解决就是。”
沈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皱了皱眉,只见他起身从柜中取了一条蜀锦织缎的床单,直接用蛮力将其撕成布条,强行扯过沈扶的手腕,用布条在手腕上缠了几圈,系在了床头镂空的螭龙纹木架上,最后还系了个死扣。
“段明烛!”沈扶挣扎了两下,却完全无济于事。
他紧盯着段明烛,后者却冷笑说:“朕费尽心思将先生从诏狱里弄出来,还要跟栾党的人虚与委蛇,为了你的段明煜,朕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栾党找到他的踪迹,这一切,朕做的滴水不露!”
沈扶握紧拳头,眉心拧成一团。
段明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等先生什么时候想清楚朕对你的好,朕什么时候解开这绳子。”
两人僵持了好一阵,韩卓正在御书房里替段明烛给折子批红,收到传召马上赶了过来,跪在了屏风外:“主子有何吩咐?”
“没事了,出去罢。”段明烛头都没回,依旧看着沈扶。
韩卓:……
沈扶面色苍白,眼神涣散,一句话也不说。
段明烛将手背覆在他的额头上,只探到一片滚烫。怪不得沈扶不再跟他理论了,他这是又发起了高烧,许是也没有力气了。
段明烛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力气了。但他没再说话,只是把伤药取来,替沈扶解开了衣裳。那些鞭伤果然又发炎了。
段明烛面色未改,只是将伤药涂在伤口上,尽力放轻了动作,唯恐弄疼他。
沈扶无法挣扎,只能躺在榻上,任由他给他上药。好在段明烛知趣懂礼,只专心致志地上药,心无旁骛。
身上的鞭伤都处理完毕,段明烛避开那些药物替他披上中衣,又想起他被镣铐磨出来的伤,于是又替他挽起裤脚,露出足踝。
昨日忙着上药,没有细看。此时,段明烛掌托足跟,视线落在那一双莹白的足上。只见他的脚趾修剪得十分圆润,脚背白皙到能清楚看到青色血管。还有那纤细的足腕,仿佛生来就该佩戴一幅镣铐。
段明烛一时有些出神。
“作甚?”沈扶见他盯着自己的足踝出神,拧紧了眉心。
段明烛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眉眼,从怀里掏出一物。
“先生看,这是什么?”
沈扶看了一眼他掌心中的一枚钥匙,不发一言。
“朕为了你,从栾庆山那里要来了这锁链的钥匙。”
沈扶移开视线,无动于衷。
段明烛淡淡道:“不过先生今天不听话,还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朕决定,这锁链,就先戴着罢。”
沈扶没理会他。不过段明烛也知道,他现在一心求死,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