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道长先前曾说,有一成的把握能够医治好陛下。”沈扶道。“道长既然揭了这皇榜,想必不会见死不救。”
亭遥道人闭了闭眸,叹道:“他既是贫道的弟子,又是一国之君,贫道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只是碧落三旬本就无解,贫道亦束手无策。”
“道长若能救治陛下,便是救了天下兆亿黎民。”沈扶低声道。“更何况,碧落三旬无药可解,只因无人研制其解药,道长仁心妙手,何不一试?”
亭遥道人抚须长叹,终道:“京城繁华之处并不利于养病,沈大人可愿让贫道带走他?”
“去往何处?”
“溪云山。”
沈扶神色微疑,古籍载,溪云山乃一处幻境,是古人修仙之地,他只道此处是后世之人虚构,却不想,溪云山竟当真存在。
“要去往多久?”
“数月,抑或数年,抑或数十年。”
沈扶眸光微敛,他看了看病榻上紧闭双眸的段明烛,压下心底的不舍,深深地行了一揖:“如此,有劳道长了。”
亭遥道人回了一礼。
转瞬间数月已过,亭遥道人却没有消息传来。转眼,凤京府已经入了秋,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
先前,内阁首辅向涟因病乞休,沈扶准了。自此之后,内阁诸事,都是他一人说了算。圣上不在,沈扶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大晟朝堂,俨然已经成了大晟的摄政王。
但是尽管如此,朝中却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沈扶为大晟做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天不亮的时候,他就要在奉天殿主持早朝,下朝之后与大臣们商议公务,下午要亲自给景王世子授课,晚膳过后开始批阅奏疏,一直到深夜。
更别提前些日子京城中举行秋闱,沈扶担任主考官,几乎日日忙得足不沾地。楚酌每次见他,也曾多次规劝当好好保重身体,然而却时常从乔英口中得知,沈大人昨日忙公务,又一夜未歇。
就这样,凤京又度过了三个春秋,如今已是昭宁八年的春天。
这一日的东华门外,几个身着文官朝服的年轻人刚从宫里走出来,似乎还有说有笑的模样。那几人看上去年纪都不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仔细听他们聊天的内容方才知晓,他们原来是今年春闱刚登科的进士,还都是一甲和二甲的前几名,被选为了庶吉士,如今在翰林院任职。
不远处,一名青年抱臂倚靠在树荫底下,吊儿郎当的模样,将那几名小翰林的对话都听了个遍。待他捕捉到一个熟悉的称呼之时,他突然来了精神。
青年走上前去,好奇的问道:“你们方才说的‘沈先生’,是何人啊?”
突然起来的声音打破了那些年轻人的讨论,一名翰林望着青年,狐疑道:“你连沈先生都不知道?就是如今的太子少师、文华殿大学士——沈扶沈少师啊。”
青年“哦”了一声,又问:“我方才听你称呼他为‘老师’,他什么时候收了学生?”
那名翰林又道:“我等都是今年春闱的新科进士,沈少师是这次殿试的主考官,我等自然都拜在了他的门下啊。”
“原来如此啊……”青年摸了摸下颌,若有所思。“你们能带我去见你们的老师吗?”
听到这里,另一个翰林不由笑道:“你是谁啊?沈少师每天日理万机,前阵子还因过度忙碌病了一场,哪能是你想见就见的。”
青年神色稍变,面露急切:“他病了?那我更要去见他了。快,你们马上带我去见他!”
说着,青年拉着他们几个准备进宫,那些人更是不解。
“你到底是谁啊?方才都说了,沈少师可不是谁都能见了。就连我等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我是……”青年欲言又止,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袖袋,想找个什么信物,却发现这次出门走得太急,竟是什么都没带。
“闲杂人等还是快些离开吧,这里可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