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好像觉得这场面很有乐趣:“没关系,你们叫什么都一样。”
“原谅我吧,都怪我误导了叶竞遥。我光记得我哥形容的理想型都是什么可爱作精,我还以为……”程羽绮很不诚恳地道了个歉,又凑到程醒言耳边损道,“不过呢,叫对了你俩都不会急,叫错了他急了晚上只会找你麻烦,我也没损失。”
程醒言谴责道:“他哪里急了?我看他很爽啊。”
老爷子上午做完化疗后一直沉睡,几人除了等待,无事可做。
褚晏清和程羽绮大学都读的经济学方向,在走廊外聊得火热,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两人甚至能聊公司理财和微观经济学,褚晏清还给予了程羽绮一些就业建议,答应有机会可以帮忙推荐实习。
程醒言待在老爷子病床旁边,帮忙盯输液针和氧气瓶。期间叶竞遥交给他几个毛线编织品,拿硫酸纸和透明自封袋层层包裹起来。女孩说是为了感谢他推荐的电影,所以给他家狗狗织了几个保暖用的围脖。
日暮时分,老爷子终于醒过来了。恶疾已蚕食干净老人面上的血色,如同窗外的夜幕已蚕食干净太阳光照,仅留一抹月色支撑。老爷子费力抬起眼皮,试图用浑浊发灰的瞳仁看清楚褚晏清的样貌,当发觉自己无法做到,也点头表示了礼貌。
程醒言连忙介绍:“爷爷,这是我……男朋友,您就叫他小褚吧。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早就应该带给您看看。”
老爷子格外珍惜每天清醒的时刻,没让任何无意义的问题挤占时间,一直努力吞吐着想要交代的话:“好。希望你们年轻人相互关心,相互帮助,相互理解。你们工作上的事自己都能把握好,就不用我这老头子操心啦,但也要注意身体,别累着自己。”
老爷子很快再次睡过去了。——不论同谁告别后,生活总要继续走下去。
也许今天不是个适合见家长的日子。因为老爷子病情恶化得比所有人想象中都快,程醒言一家人都有些情绪低迷。尽管程父挑选的老式酒楼菜做得十分正宗,桌上几人也都尽可能表现得客气且体面,晚餐还是在几人的强颜欢笑里潦草收场了。
褚晏清不知何时养成的坏毛病,参加超过三个人的饭局就自动领取暖场任务,没办法专心吃饭。桌上有人开启话题他必须及时接上,没有就必须适时制造话题,几乎形成了强迫习惯。尤其像今天这样气氛古怪的场合,他更要时刻悬挂起察言观色的警惕心,基本没顾上吃东西。
程父虽心底恐怕还有点芥蒂,但在礼节上没什么可挑剔的。晚餐开始前已经给他塞过一枚红包,待他和程醒言搭上返程的车,对方又给他微信转账补了笔钱,说是感谢他对程醒言的帮助和照顾,欢迎他以后多多来家里吃饭,以后都是一家人。
出于礼貌,他不论收不收都应当回复一段表达感谢的消息。褚晏清目光停顿在那笔不菲的转账金额,开始公式化地打字回复。
直到消息发送成功,褚晏清才后知后觉感到胃里的疼痛。以前他会将此视为躯体症状,不用多理会,但脑海里一旦出现前些天看见的胃镜图,几处溃疡在上腹里的存在感就变得愈发强烈了。他也说不清楚溃疡面具体是什么形状,只觉胃里撬开了洞似的刺痛。
程醒言如今对他的情况是过度敏锐。他刚倚着电梯墙壁弓下身,对方便在他身边绕着圈着急了:“胃疼吗?要不要吃什么药?而且你今晚基本什么都没吃,回去总该吃点东西吧?”
褚晏清没能支起脊背,他抬头问:“可以提要求吗?”
“年还没有过完,你想提什么愿望都可以。”
“我想吃番茄鸡蛋面。”褚晏清顿了顿,“想吃你做的。”
冰箱里的确还剩几颗番茄和鸡蛋,以及一包挂面。程醒言小声嘀咕了句“你其实是嫌冰箱里东西太杂对吧”,还是从打鸡蛋和烧热水起步,开启了沸腾的夜宵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