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椹察觉,目光倏地跟了过去,面上仍是一派平静。
杨元羿:“……”不是,你刚才穷大度什么啊?
想听就靠近几步偷听呗,别以为他没看见,耳朵都在动了。
但可惜,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人家再刻意一压声音,耳朵再怎么能动,也听不见。
坍塌的一段旧墙边——
李禅秀站定后,转身含笑问宣平:“什么事?”
宣平很快从衣袋中掏出一个分量不轻的钱袋,交给他道:“沈姑娘,是最近一次的分成。”
袋子里一看就都是碎银,明显是特意送来,方便平日生活取用的。
李禅秀接住后一愣,道:“不必这么急着给我。”
他暂时还有钱用。
宣平却笑道:“大哥特意叮嘱过,一定不能晚给、少给。其实不止这么多,但剩下的整银不好拿来,我埋在一个地方,具体位置写在钱袋里的纸条上,您需要的时候让裴郎君去挖就行。”
至于袋子里的这些,确实是先送来给李禅秀当家用的,甚至他都找好了理由,刚才若是当着人前,就说是付之前的诊治费。
但没想到裴郎君胸怀如此宽阔,并不介意娘子与外男私下单独说话。不过也对,沈姑娘和她郎君都不是寻常人,胸襟气度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
不远处——
胸襟气度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裴郎君正面无表情,周身像在散发凉意,黑眸越来越幽深,背在身后的手不时摩挲着拇指和食指。
虽然面上仍一派平静,但熟识他的杨元羿清楚,此刻他心情非常不好,而且已经有些不耐。
……就,人家也没聊几句,至于吗?
杨元羿心中叫苦,本来想看戏,没想到莫名像挨了场冻。
他转身蹑手蹑脚想离开,却冷不丁被叫住——
“站住,去哪?”裴椹忽然转头问。
杨元羿身影一僵,转头干笑:“我去城墙上看看布防。”
裴椹皱眉:“先留下。”
若只剩他一个人站在这,岂不显得他很不放心,刻意在这盯着?
需知他并无此意,只是……只是宣平此人不寻常,他观察一下宣平而已。
杨元羿闻言退回,一脸无奈:“要是真想听,不如找个理由直接过去。”
裴椹倏然转头,面无表情:“谁说我想听?”
杨元羿:“……”那你耳朵一直动什么?炫耀你耳朵会动,别人不会?
好在李禅秀和宣平没聊太久,很快就一起回来了。
宣平将钱交给李禅秀后,余下无事,也该拱手告辞。
裴椹在他们转身时,脸色就瞬间变换,此刻也拱起手,神色平常,客气道:“一路慢走,军中事多,就不相送了,还请见谅。”
“哪里的话,裴郎君客气了。”宣平翻身上马,朝他拱拱手,又朝李禅秀致意,接着才驾马带人离开。
李禅秀和裴椹并排站着,浅笑目送。
裴椹收回目光后,不着痕迹朝杨元羿使了个眼色。
杨元羿会意,立刻去安排人悄悄跟上宣平他们。
李禅秀直到宣平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收回视线。一转头,发觉裴二正目光深深,一直在看自己,不知看了多久。
他明显微僵,回神后,不解问:“你看什么?”
裴椹目光被抓到,不由轻咳一声,随即干脆光明正大看向他漂亮的面容,语气微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