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见行走在最前面,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随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命危矣。
一群人围在一起发出此起彼伏地议论声,她在心中感叹一句,视线再次被前面吸引。
褚月见未曾见过古代的热闹,心下好奇,忍不住再次踮起脚尖驻足观望。
但前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在外面完全瞧不见,褚月见便跟着往里挤,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终于看清了。
原是一位女子正在大街上跪着,也不知道她是犯了什么错,但凡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呈现出各种的青紫。
她这个模样一看就是被人虐待了,现在被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她的眼中全然是麻木的悲凉。
“这就是前几天,那被传出来和李府那位公子有染的那位姑娘啊?”声音带着诧异,倒是没有想到过得这般凄惨。
按照李府的家世地位,再怎么抬了作姨娘通房都成,怎么会一身青紫地跪在这里。
古代的贞洁在普通人的面前,那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遑论这样当街露出这样的痕迹。
褚月见看清跪在前面的女子身上痕迹之际,心中顿时腾起怒气,刚想要上前,耳畔就响起了知情人的声音。
褚月见顿了顿脚,敛了自己眼中的怒气侧头,似好奇含笑问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是外地来的人,没有听过这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让这位姑娘跪在大庭广众之下?”
方才出声的人听见褚月见的声音偏头,见是位清秀漂亮的少女,她那副面容任谁都忍不住会心生好感。
特别是听她说自己是从外地来的,心中不免想给她一个提醒:“这可不是旁人要她跪的,而是她自己要如此。”语气说不出来的唏嘘。
褚月见心中更加好奇了,歪头露出浅显梨涡道:“为何而跪?大罪?”
“这事还是说来话长啊,前面跪着的是西街买豆腐老朽家的小女儿,本来是乖巧听话得不得了,前段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死活说自己被李家那位夺了清白,要去衙门告他。”说到这里,那人吁出一口气,表情变得有些唏嘘。
“这不,告人不
成,反而被人以诬告的由头抄了家,那姑娘的爹娘受不住,直接当场撞死了,她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想着天子脚下总会又好心人帮她,所以就日日来这里跪着求人。”
可跪在这里也不能改变什么啊,世人都知晓黑白,却无人敢帮。
平白跪在这里是浪费时间,还得不到任何结果。
褚月见颦眉蹙頞道:“都已经跪在这里几天了,就不能想其他的办法吗?”这个方法显然是无用的。
“可天子脚下,现如今都是权臣世家的天下,并非是这些无权无势的女子可以撼动。”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自褚月见的身后传来。
褚月见听出了奉时雪言语中的嘲讽,这次没有反驳,反而忍着被火灼烧的痛觉,将视线放在脸上已经满是麻木的女子身上。
确实如奉时雪所说,如今是皇权的天下,有权的人能掌管普通人的一生,哪怕被训成了牛马都不见有人揭竿而起反抗。
众人都清晰明白原委,这位女子却还是在天子脚下一连跪了许多日,无人相助。
她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蜉蝣撼树,可权贵何其难以撼动。
褚月见似若有所感触,她最是见不得这般的事,下意识欲要上前去帮她。
可她每上前一步,身上的痛觉就越是明显,有了系统的限制,她只能保持一个人设。
她只能恶毒,骄蛮。
“谁说不能撼动?蜉蝣还尚且能撼动大树呢。”褚月见咬着后牙,提高声音,随即露出浅笑。
清脆如铃的声音响起,语气是那般骄纵不屑一顾。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褚月见的身上,有看戏,有好奇,各色的目光凝聚。
连地上那个女子也一样,闻见其声,抬着眼眸看着她。
眼前的人穿着泛着流光的金蚕丝线制作而成的华贵衣裳,云鬓上簪着珍珠宝石格外的耀眼,明眼人一瞧便能看出她非富即贵。
跪在地上的那女子眼中露出光来,不自觉地带上了渴望,望着褚月见朝自己行来。
褚月见无视这些视线上前一步,浑身散发着上位者傲意,神情轻慢地立在那名女子面前,随意命人伸手将她抬起来。
她软绵绵地跟着站起来,眼中泛着红血丝,正打算哭诉一番,却不料眼前的人开口便是一顿讽刺。
“真蠢,我若是你,必定不会选择这样的傻的办法。”褚月见脸上带着轻慢地不屑,似心血来潮般施舍出手。
她毫不留情的嘲讽语气,让那名女子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起来,拳手骤然握紧,面色露出愤怒过后的凄厉。
她在叹命运的不公,和世道的不平,世间何其多的人,为何单她一人这般凄惨。
她两眼含了泪,雾蒙蒙地看着眼前的人,神情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