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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阿玛……知不知晓?

四爷坐了很久,起身去往皇帐。

黑夜幢幢,月光躲进云层,照不见他晦暗的神色,原本冷静的眼睛,越是临近皇帐,变得愈发波动。

在看到李德全的那一瞬间,四爷额间铺满薄薄的汗,无人知晓走上黑夜道路之时,他都在想些什么。

四爷语调干涩:“李谙达。还请禀报汗阿玛……”

李德全朝他摇了摇头。

继而用气音说道:“就在睡前,皇上收到了步军统领衙门的急报。”

四爷心一下子松了。

他掀起袍角跪了下来,无声在帐外请了个安,起身往回走。

“还是年轻啊。”李德全掀帐而入,就见康熙盘腿坐在榻上,“这么点风吹草动,就急得和什么似的。”

李德全听着康熙的数落,不敢说话。

凭他伺候万岁那么多年,就知道皇上分明是欣慰的、感慨的。

在担忧皇父和明哲保身的天秤上,四爷选择了前者。

经历了一废太子,任何与违逆有关的事,简直就是个禁忌,说不好就要杀头!

可四爷偏偏就这么上报了,拼着被猜忌的结果,也要深夜前来。

你说他是为了自己?担心八贝子联合同伙朝他下手,所以请求皇上的庇护?

当然是有,但指不定遇到危险之前,就因获罪圣上被圈禁了呢。

——因为李德全知道,苏培盛手头上的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

是皇上对四爷的唯一一次试探,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帝王心,海底针,李德全低下了头。

康熙叮嘱道:“明日拨多点人,别叫老四受了伤。否则叫他们提头来见。”

他的眼睛如鹰隼发亮,却蒙上了苍老的疲惫。

李德全应道:“嗻。”

随即心里一酸,怎么连弘皙阿哥都参与其中了呢。

……

翌日天蒙蒙亮,年娇就醒了。

与她往常的睡眠质量并不相符,但年娇罕见地没有抱怨。她睁大眼睛,撑着头看向床边的人:“爷一夜没睡?”

四爷回过身来,揉了揉她的发丝。

他笑了下,正欲说些安抚的话,就听年娇小声道:“三阿哥大了,尿床虽然不正常,但也用不着这么担心。”

四爷:“…………”

四爷满腔的思绪忽然烟消云散了。

他轻咳一声,到底顺着年侧福晋的话说了下去:“你说的是。毕竟孩子大了,要给他留些面子。”

年娇听得直点头,洗漱完毕后,温热的手,在四爷的眼周轻轻按了一圈。

她踮起脚,呼吸拂过他的面颊:“今天能不能不围猎了?你都没有睡好。”

似是知道皇命难为,年娇的声音很软,与从前很不一样,满是询问的意味。

四爷凝视着她,偏偏答应了。

他说:“好。”

年娇眨了眨眼。

她不可置信:“真的?”

四爷含笑:“真的。只看,不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