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还上了热搜,广场上应该能搜到图。”
“行。”乔念边记边应,“剩下的呢?”
“十月六号,高中同学婚礼,回去得挺晚的,我有和新娘的合照。”
“问题不是你白天在干什么,”乔念说,“是晚上。他那天是收工了去的,大概晚上八点过。”
“晚上八点过我也还在城郊那个婚庆园啊,再晚的话……”戚瑶顿了顿。
再晚就是喻嘉树送她回来,还喝多了。
还有昨天,也是和他一起。
思忖片刻,戚瑶对着电话那头说,“就这样吧,先发声明澄清,有备无患。反正外界要的是个明确表态。”
乔念应得爽快,“行,我晚点发。”
“乔念。”戚瑶沉声喊,不能再了解她,“现在就发。”
那边一时没说话。
算盘打得多好啊,戚瑶垂着眼想。
先给个缓兵之计,既能安抚她,又能顺势再炒一遍热度,等到风声过去了,再不痛不痒地放个声明。
这两年乔念跟着裘朗,资本家思维越发明显,绝不肯放过一丝可压榨利益的机会。
两分钟后,化妆师退出去,栗子带上门,守在门口,戚瑶才往椅背上一靠,不容置喙地开口。
“当初炒cp是裘朗的决定,初期大部分营业都是你们买起来的。我只答应你们在剧播期间配合工作,不包括播完之后两个月的售后。”
“真人cp有多危险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吧?真情侣还可能塌了闹掰呢,何况我根本就跟顾恒不熟。”
戚瑶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眼时间。
“下部剧下周就要上了,也该解绑了吧?我这辈子就揪着这一个真人cp过活吗?”
声音是惯常的轻柔温软,但是吐字极其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乔念那边声音远且朦胧,带
着轻微的回音,应该是开着免提,这会儿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能猜到对面还有谁,戚瑶直接喊了。
“裘朗。”
“我现在还在风行终面的背调期,任何负面舆论都可能导致前面的努力功亏一篑,这个代言你是不想要了是吗?”
叶清蔓在边上刷微博,凉凉补刀,“顾恒也就当朋友还行,跟我圈子里那些二世祖一个尿性。”
“到时候真有什么事儿也好,你就把瑶妹放到我们公司来,免得在你们那儿跟十八线小艺人撕那点破资源。”
她说话从来不拦着,张口闭口带着优越感,偏生又让人惹不起。
裘朗脸色铁青,后槽牙咬合一瞬,看了乔念一眼。
“……行。现在就发。”乔念说。
挂了电话,戚瑶后仰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什么情况。”
叶清蔓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问,“我看这广场也还行啊,怎么忽然就到了必须解绑的地步?”
顿了两秒,戚瑶就着这个瘫倒的姿势偏头看她,“原来你也不知道呢?”
“那刚才帮我说话这么来劲?”
叶清蔓蹙眉看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她莫名其妙,想也不想答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啊。”
她太理所当然了。
就是这种理所当然的真挚,毫无防备地让人心脏一软。
“你是我见过最清醒的人。”叶清蔓补充着,“要做一件事,必然有你自己的理由。”
静了会儿,戚瑶正回脑袋,盯着天花板,心绪浮动。
“你有没有跟顾恒搭过?”
叶清蔓想了一会儿,“年初有个综艺吧好像。”
“那你记得他有个助理吗?女孩儿,平时老戴口罩。”
叶清蔓眯着眼睛回想,“嗯……你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但谁没事去记这个啊。”
戚瑶双手搭在额前,挡住半明不暗的亮光,“那应该是他女朋友。”
“嗯?”叶清蔓瞪大眼睛,诧异地张开嘴,再次试图在脑海里勾勒她的形象。
那女孩儿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不算高,在娱乐圈里也不算瘦,大部分时间沉默地跟在男人身后,背着大包,像无声的背景板。
再努力回忆,也只能想起这个剪影了。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声音如何,一概不知。
半晌,叶清蔓微微起身拉了把板凳,动作像学生时代热衷于听八卦的同学,神情却不浮躁,略显复杂地问,“你怎么知道?”
戚瑶垂着眼回想。
其实有很多时刻是能感知到爱意的。
比如她无名指的戒指,比如他指根那一串白印,比如她垫脚帮他整理领口,连手指划过的弧度都显得温柔。
拍《野棠枝》的时候是年末。
横店的冬天很冷,偶尔下雪,他们穿得单薄,那女孩儿随身揣着暖宝宝和热水袋,保温杯里的
水永远是最适宜的温度,暖和又不烫。
他们拍戏,她就站在角落里看着。
黑衣服黑口罩,露出的双手被冻得发红,渔夫帽盖住额头,只露出一双很亮的眼睛。
戚瑶曾不经意瞥见过,那双眼的模样至今还能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很难说那是什么样的情绪。
像是一种看着所爱之人奔赴他的前程,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够走得更远,更好。
但又难以抑制地想,他们会不会越来越远。
年少时爱的人倏然就变成了千千万万个女孩儿的梦中人。
身边簇拥着越来越多的人,交际方式花里胡哨,层出不穷。喉结,手指,发梢,他身体的每一寸都被聚光灯照耀,成为背景和壁纸。
这些都不再属于她。
游移,忐忑,不安,各种情绪在不见天日的阴暗处发酵。
在某些看起来形影不离,实际上却背道而驰的时刻,她有没有后悔过,戚瑶不知道。
但她不想在别人的伤口上炒作谋利,也不想为谁挡刀。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在这嘈杂繁复的世上,她永远相信,真诚才是最大本领。
叶清蔓沉默着,没有问她为什么能如此共情。
因为她们都心知肚明。
她整个漫长的青春里,都在和那个女孩一样地看着那个人。
而她甚至站在更远的地方。
远到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