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35退堂鼓(2 / 2)

荒腔 咬枝绿 11407 字 5个月前

这份友情突如其来,钟弥得提醒她,第一次见面虞千金可就往她脑门上盖过捞女的章。

钟弥静静听着她在那头诚心道歉,说那时候不知道她是章载年的外孙女,又听她一通撒娇,软磨硬泡。

最后,钟弥享受够了傻白甜的服软,很礼貌地告知她:“好吧,我不计较了,但是不好意思啊,我人不在京市,已经回老家过年喽。”

在小鱼骂人之前,钟弥先把电话挂了。

结束这通电话,钟弥有点想沈弗峥了。

这几天,两人没什么联系,他或许也忙,只问过钟弥有没有按时擦药,钟弥也没有找话题,说两句就挂电话了。

() 再没心思去看综艺里的淘汰结果,钟弥切出软件,点开照相机,对着紫竹笼拍了张照片,给沈弗峥发过去。

随后恹恹趴在桌上,看着茶厅里时不时进进出出的人,楼下那些说话声像风从她耳朵边刮过去一样,一句听不进,只觉得心烦。

手机“叮”一声,进了新消息。

她腰板直起来,立马查看,不用点开对话框,就能看到他回复的那条信息。

沈弗峥:[这只小雀看着有点无聊。]

说雀又非雀,钟弥一瞬间被戳破心思,先是没忍住嘴角上扬,后又很快命令自己平静下来,打一行字过去否认。

钟弥:[才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而已。]

这次,那头很快回复:[州市年底好玩吗?]

想起那次在沛山,沈弗峥来找他,他开口也是问这边好玩吗?好像……他总拿她当个只图新鲜开心的小孩子。

钟弥反问回去:[那京市年底好玩吗?]

沈弗峥回答:[我这两天不在京市,在南市出差。]

虽然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没完全定下来,但钟弥觉得,他如果去哪儿、做什么事都要跟她报备一声,也不切实际,那些她完全融入不进去,甚至听不懂的的事情,他如果总来跟自己轻飘飘地交代一句。

只会让钟弥更加不安。

会让她觉得,这个人一直在她的世界之外。

钟弥随口问着:[出差应该会有应酬吧?]

他反问回来:[担心我有应酬?]

钟弥笑一声,手指飞快点动:[才没有,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话没有违心,钟弥是真不担心他在外面应酬的事,如果一个男人连这点安心都不能给她的话,即使心动冲破脑袋,她也死都不会点头。

别看彭东新跟钟弥现在闹成这副难看的样子,刚认识钟弥那会儿,彭东新一副花花公子做派,打浪子回头的牌,很懂女孩子爱听什么,什么好听话都跟钟弥说过。

他说他是真喜欢钟弥,他觉得钟弥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他保证钟弥跟他之后,他再也不沾别的妞。

话说得比珍珠还真,深情款款的样子叫钟弥发笑。

朋友问她是不是不信?大概是有点被深情戏码打动了,想劝一劝钟弥。

钟弥不愿多聊,当时只说,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她并不想成为这种连下半身都管不住的男人的心头白月光,谁爱当谁当去吧。

所以压根没到信不信这一步,而是钟弥不要。

她想买的是橘子,对面摊子上苹果烂没烂,跟她无关,只想离得远远的,别果子早烂透了,滚下来,砸脏自己的脚。

所以无路可走,她宁愿打道回府,也不想和这样的人多纠缠。

她并不是那种传统到恋爱就一定要奔着结婚去的人,正相反,她的家庭教育一直教她的都是过程大于结果,感受胜于对错。

就像一只手电筒,或许有一天会这电这

光都会枯竭,或许也曾照过别人,但我握在手里,这段夜路我来走,这光就要独属于我一个人。

这是钟弥能接受,也是最起码的真诚。

屏幕上的文字看不出情绪,钟弥不知道沈弗峥是不信还是故意在逗她,他发来四个字:[真不担心?]

她一换口吻,拿演技出来配合一时情趣:[好吧,我承认,我都担心死了,我每天晚上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心里都想着你呢。]

消息发过去,她回看一遍,才发觉这装醋卖痴的娇,有点过了头,自己看着都怪恶心的。

沈弗峥:[那我就放心了。]

钟弥盯着手机,一时不懂这六个字的意思。

钟弥有点不高兴:[什么叫你就放心了?你很希望看到我这样是不是?]

那边干干脆脆发来一个字:[是。]

钟弥攥了攥拳,想吐槽他跟自己真的有代沟,一点都不会说话,字没打完,屏幕里跳进新消息。

沈弗峥:[你也这样想着我,会让我觉得这很公平。]

前天晚上,沈弗峥刚到南市,晚上应酬出来,看了看时间,想着钟弥应该还没睡,给她打电话。

他就说了三句话。

“很想你。”

“记得涂药。”

“早点休息。”

钟弥在那头懒洋洋地哼声说:“原来就是虚假关心一下啊?好吧,我收到了,你也早点休息啊,沈老板。”

电话匆匆结束,沈老板那会儿在想什么呢?记得涂药和早点休息或许都能归为虚假关心,但是很想她,实实在在是全部内容。

那晚去的会所很风雅,本来乐师进来弹琵琶只是一个小插曲,可沈弗峥感兴趣的意思在场人很明显能瞧出来,做东的那位便叫这位乐师留下,又问沈弗峥还喜欢听点什么。

沈弗峥在应酬场合从来不为难这些人。

这话对也不对。

很多时候,根本轮不到他为难,例如他没表态,只推说自己也不是很懂,那穿旗袍的乐师依然被扣下来,一曲接一曲,铮铮柔柔,弹到这场了无生趣的应酬结束为止。

他先按礼数把他二伯的车送走,随后自己坐上车,老林还没启动,台阶上碎步走来一道娉婷身影,裹着厚外套,敞开的领口依然能见里头的无袖旗袍。

贴身的薄丝,胸口随呼吸起伏。

赶来他车窗前气息不稳地问:“沈,沈先生,除了琵琶,我还会别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给您单独表演?”

那是风月处的弦外音。

他隔窗,微微敛目转看过去,年轻漂亮的一张脸,妆面揉着紧张和期待,他以前对年轻漂亮没什么概念的,这会儿却忽然笑了,饶有兴致的样子,倒真报出一样来。

“胡琴会吗?”

窗外的人一瞬讷住,只张口不出声,应不下来。

沈弗峥没再说话,吩咐老林开车。

老林从后车镜里瞧见沈弗峥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气氛轻松,也搭着话说:“这些小姑娘,年纪轻轻,学艺不精,心思倒是很多。”

沈弗峥唇边倏的生出笑意,半醉酒意淬得声线越发低沉悦耳:“学艺不精?她那手琵琶不知道胜钟弥多少倍,你是没见过学艺不精的人。”

老林恍然,原来是想起钟小姐了。

但“钟小姐学艺不精”这句话,他实在不敢应,只装着纳闷陪老板聊天:“钟小姐怎么忽然就要回州市了?年底您是有点忙,钟小姐不是挺清闲。”

沈弗峥轻叹一声,手指稍动,开一点窗,透冷风进来吹酒热。

叹着念着,心里想着。

“她啊,很有本事的。”

他以为她一手琵琶弹得烂,只有胡琴拉得还行,没想到,她最擅长的乐器是退堂鼓,说敲就敲。

还只能由着她。

八岁半的年龄差搁着,他敢使一点强,拗她半点意思,都显得像欺负小姑娘。

沈弗峥手指抵太阳穴,微微闭眼,不晓得酒劲和钟弥哪个更叫他头疼,他也想不明白,这才多久,怎么就由着她骑到头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