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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雪下 夏诺多吉 4929 字 5个月前

钟笛转过身,坐回那个沙发上。不再看?凌程,亦不打算安慰他。

她叹息眼前,却没有慈悲心软到去开解他。

恶果不由一人而酿,错误却不相同。

他们俩有各自的功课、各自的修行和各自的难题。该受的该悟的,只能各自承受各自领悟。

凌程就这?样站在原地,玻璃碎片般的记忆和情绪,混杂在他的脑袋里,像龙卷风在搅弄一场浩劫。

馒头?过来?蹭了蹭他的裤脚,发现他像个雕像,百无聊赖地踱步离开。走到转角,看?一眼沙发上的钟笛,露出狡黠而高傲的目光,而后走远。

窗外的夜风往深处吹拂,也将凌程视为?一个障碍物。他变得没有温度,经过风,不知冬夏,不知春秋,不知往前如何迈进?,往后如何自处。

他脆弱的心脏被逆流的血液穿梭,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拥有一个时光机,也知道这?一个耳光扇去的不过是瞬间懊悔。

他的亏欠无法估量,钟笛的那句“买单”,他用?一个耳光根本无法结账。

钟笛坐到有了困意,揉了揉眼眶,起身去给自己找水喝。

那座雕像微微侧身,问她:“后来?呢?”

“后来?大姨妈就来?了,危机解除。”钟笛在消毒柜里看?见一个熊猫马克杯,拿出来?,给自己倒了半杯水。

她背对着凌程而站,捧着水杯,从面前的玻璃柜门?上能看?见他的影子。

凌程手掌撑在了餐桌台面上,埋着头?,接着问道:“如果真的怀孕了,你是不是也不会再联系我了。”

“当然。受一次屈辱还不够吗?”

“那你……会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难不成要跟我妈一样含辛茹苦地当单亲妈妈嘛。肯定是把孩子打掉。”话?落,钟笛咬紧杯口,不再有困意。

当初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她其实?并未下任何决心。她只是绝望于凌程的决绝,被恨和悔、以及对自己的厌弃淹没。

那时候她也想要一个时光机,能回到林思?阳带她去那个聚会的时刻,那晚她绝对不会多看?凌程一眼,开口对他说?任何一句话?,更不会上他的车。

即便回不到那个时刻,即便凌程是她生命里必经的劫难,那她也愿意只回到那个吵架的晚上,她不会跟他上床,不会默认他不戴套,更不会用?婚姻来?做他们濒临崩盘的关系的障眼法。

还有那颗药,她买药时有多么清醒,决定不吃的时候就有多么糊涂。

许多人都会被一瞬而过的冲动?挟持,而后稀里糊涂地过一生。

她再自视清高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俗人。她最糊涂的这?个选择让她成为?了会鄙视自己的人。

等待结果的日子里,她的心情在稀里糊涂过一生和清醒做抉择之间反复横跳。

其实?医生的那一句“不用?做手术”对她来?说?,是一句巨大的解脱。

……

钟笛的回应过于快速果决,凌程一时之间产生恍惚,不知道“把孩子打掉”这?个想法,是她在已经怀孕这?个前提下所做的抉择,还是她当时真的已经怀孕了。

“美真知道吗?”他却只敢迂回打探。

钟笛松开咬杯口的牙齿,说?:“不知道。”

美真已逝,何必还将她牵扯进?这?桩旧日恩仇。她也不愿意再回忆美真跟她谈心劝她跟凌程重新来?过的那个长夜。

那是美真作为?一个妈妈,这?一生最殚精竭虑的夜晚。

如果毫不知情,美真为?什么要她打那通电话??凌程抬起头?,看?向钟笛挺直的脊背和倔强的侧脸,她握着杯壁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往前一步,继续轻声问:“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