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只可惜,事到如今,他们之间恐怕只剩下了剑拔弩张吧?
不对。江然又在下一秒含着几分好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按照席秉渊那个性子,他们如今甚至连做到剑拔弩张也很困难吧,大抵只能很平淡地、无人在意地,草草结束吧。
思及此,江然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几步来到席秉渊对面的座位上,款款坐下。
与初见时不同的是,这一回先开了口的是席秉渊,他抬眸,对江然笑了笑,道:“我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坐着,好好聊一聊了。”
江然知道他话中有话,也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遂也跟着轻笑了一下:“是啊……”
说这话时,他没有看席秉渊,这一声笑里也没有情绪。
那一次两人在望江闹得不欢而散之后,破镜再也没能重圆。伴随着那封德国来信的穿帮,一直以来被他们刻意忽视的罅隙被瞬间放大,成为一道完全跨不过去的深渊沟壑。
两人在家中尽量避免打上照面,即使是在不得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刻,他们只要僵硬尴尬地对上一瞬间目光,就会不约而同地匆匆移开视线,只装作互相没看见的模样,别扭地把对方当成空气。
冷战。
前所未有的一场冷战。
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行将断裂。
……
……
我本以为我们再也不需要回到这个地步的。
席秉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略过江然不自觉抿起的唇,他半阖的眸子微微颤着,看起来像是一件易碎品,叫人看得莫名心颤。
那一瞬间席秉渊仿佛被心中什么莫名其妙的情绪击中了。
江然……他看着太有破碎感了,似乎,如果现在不去拾起他所化作的碎片拼凑起来的话,他会在下一秒彻底随风逝去,随风直到与世隔绝之地。
于是他服软,缓缓开口道:“我想……完整解释一下,关于德国的事情。”
江然闻言却是感到莫名疲惫,自从那一日不欢而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他揉了揉眉心,倦怠地几乎连眼皮都不愿意掀一下:“……你觉得现在解释,还重要么?”
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是云淡风轻的坦然,似乎已经历经过千万般的挣扎,如今只剩下了千帆历尽之后的波澜不惊,一如眼前Alpha平日里展现的模样。
他再抬眼时,眉似远山,目若秋水,眼底蕴藏着一片不为人知的深沉和宁静。
如今他也想开了。
理性与理智在矛盾爆发之后的冷静之中重新回归了他的生活。卸下强烈的爱恨,他不会再被信息素或者是感情牵着鼻子走了。他已经在感情中头破血流过了。
这种错误他江然已经不需要再犯第二次了。
“我并非想……阻止你,我只是……心有不甘。”他顿了顿,似乎感到难以启齿,但又在仿佛在下一秒完全获得了释然,“你一直什么也不同我说……我觉得自己在你那里,也不怎么……重要。席秉渊,别再把我当猴耍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
江然的神色在疲倦中带有几分流露出脆弱的楚楚,席秉渊看在眼里,原本异常疲惫无力的心中竟有一阵情难自制的酸涩在生长蔓延。
他替江然感到几分不是滋味。他的心似乎被一双手握住收紧,酸涩由内而外地蔓延,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可怜可怜我。
这种话怎么会从望江那骄傲的继承人口中说出来。
席秉渊深深地注视了江然几瞬,随后跨过桌子,一把握住江然垂放在桌上的手腕,江然有些许惊异,却没有反抗。
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席秉渊用力圈着江然的手腕,他感受着手下跃动的脉搏,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