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因为这事死了那么多人,却说这事没发生?
方才只不过是试探一问,卢申就这么紧张,这批粮,到底是什么粮?
正想着,屋外看守的小贼突然破门而入,冷风一下子刮进来,冻得肖兰时后背一凉。
范昌怒骂一声:“你他娘的着急投胎?!”
看守颤颤巍巍:“不、不好了各位爷,山洞里关押的那些羊,不知为什么,跑、跑出来了!”
肖兰时手一挥:“羊跑了再关回去就是了。”
可卢申却把手中酒碗一摔,如临大敌:“崽子们,能抓回的羊就抓回来,抓不回来的就地宰了,千万别让他们跑出荒村!”
“是——!”
范昌也连忙起身,神色慌慌张张,紧跟在卢申身后夺门而去。
房间里的欢乐声瞬间停息下来,就算是喝得再醉的匪贼也被提起来,连忙拿起刀剑鱼贯而出。
肖兰时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跟着人群挤出房门。
待他绕过长屋,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一愣。
他们口中的“羊”,不是四腿的羊,而是活生生的人。
这片荒村霎时间烧起一条条火把,照得灯火通明。几百号凶悍的匪贼紧握刀剑,在屋落间追逐着手无寸铁的人们,他们向任何跑动的人挥去利刃。而周围起伏的山影依旧沉寂在黑暗中,如同旁观者冷目望着眼前的喧闹。
哭声、喊声、笑声就这样交织成一片。
这不是肖兰时第一次目睹匪贼作恶,但他还是被眼前赤裸直白的屠杀所震撼。
不远处,一个长得高的匪狞笑着挥起刀。
在他脚下跪着一个颤抖的男人,嘴里絮絮不停地念着琐碎的话,他因为太害怕了,声音抖得听不清,只能从通过嘴唇看出他说的是“九岁”、“虎头鞋”、“生辰”之类的词语。
肖兰时几乎是下意识地跑出去大喊:“住手!你他妈把他捆起来不就行了吗?你——!!”
匪贼直起身子,耀武扬威般地提起那男人的头颅,一转身,才看见肖兰时。
“诶,肖爷?”语气像是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问候乡邻。
在那瞬间,肖兰时箭一般冲出去,用尽全力挥拳在他脸上。
匪贼被打得莫名其妙,赔笑道:“肖爷,您怎么了?”
突然,村落里响起一声重鼓。
紧接着,散落在屋宇的匪贼都纷纷站起身来,稀稀落落的拍手声渐渐高亢。随着鼓点的激昂,胜利的欢呼声如同滔天的巨浪。
火把赤红赤红,翻涌的热波里倒映着一张张兴奋的脸,雪地里密密麻麻的残肢是他们胜利的功勋。
卢申高喊:“崽子们清点人数——!”
未几,回荡着小匪的应和:“死了七十二头羊,还剩一百零九——!”
村落里人影散动起来,匪贼们忙着打扫狼藉,逃跑失败的囚徒又被绑回洞穴,远山静悄悄的,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肖兰时站在原地,极目远眺。
关押囚徒的铁门建得那样高,上面又缠上了数不清的利刺,周围又留有看守的杂兵,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突然,肖兰时双目一凝,立刻向腰间摸去。
——卢申给他的钥匙,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肖兰时回忆起刚才酒宴上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那个年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