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突然。
金雀立刻夺过金温纯手里的酒杯,自己两手捧着。
他长得和肖兰时几乎一般高,站在金温纯的身前,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挡在身后。
“我的错,这一杯我来敬。”
身后的金温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阿雀?”
金雀的背影在他面前挺得笔直:“哥,我总不能让你一辈子挡在我跟前吧。一杯酒而已,”说着,他的脊背郑重地向酒桌弯了下去,“金雀给各位道歉。对不住。”一杯尽。
忽然,有丝丝泪意爬上金温纯的眼角。他看着金雀的脊背,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第一次这么深切地感受到,忽然岁月峥嵘间,那个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的小不点,现在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渐渐地,金雀搀扶着金温纯,也消失在了大门口。
转眼间,一屋子的人,如今只剩下桌边三人。
江有信举起筷子,把盘子里最后一粒花生米夹入口中,咀嚼着:“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走了?”
分别在即,肖兰时脸上笑得勉强。
这是他第一次来元京这么繁华的地方,许许多多的事情和人情他都不懂,但江有信在他身旁,就像个兄长一样,一件件地教他,虽然两人打着闹着天天鸡飞狗跳的,但是肖兰时自己心里清楚,那是江有信故意用肖兰时喜欢的方式和他说话。
教小孩儿,很累的。
于是他给自己斟满了酒,先他一步站起来,说:“哥,谢谢你。”
江有信抬头一笑,也给自己满上了酒:“怎么?要说什么临别伤情感言吗?快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哭出来。”
肖兰时噗嗤一笑:“那我祝你下辈子变成个哑巴,千万别长嘴。”
江有信骂道:“真够狠毒的。”
说着,肖兰时话锋一转,酒杯水面的摇晃间,他毫无杂陈地看着江有信:“哥。”
江有信笑起来,似乎在静静听他说下去。
“你要是在云州风吹得冷了累了,走到哪就在路边贴个告示找我,我看见了之后,无论如何我也去找你。”
江有信心头一热,笑:“你找我干嘛?”
“陪你说话。想说什么都行。”
江有信忍俊不禁,眼底醉意揉碎了泪花。
“好。”
良久,他提起楼弃剑推开了大门,外面的尘光打在他身上,他硬朗的面庞就那么浴着光,他温和地笑着,血色的红珊瑚珠随风跟着他的发辫一摇又一摇。
“再会啊。”
“再会。”砰。
门被轻轻关上,一瞬间,房间里只剩下肖兰时和卫玄序两个影子,被窗户外的阳光在地上拉得好长好长。
卫玄序轻轻道:“我们也该回萧关了。”
肖兰时立刻:“师父等一下。”说着立马跑向自己的房里。
卫玄序不解地看着他,只见肖兰时怀里抱了一大堆白色的纸出来。
问:“你要做什么?”
肖兰时没回话,宝贝似的抱着那一堆纸张推开了大门,向房子外面走去。卫玄序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元京下了太久大雨的原因,一晴朗起来,天气就格外得好。
耀眼的太阳高高悬挂在上空,阳光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