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小的时候,金温纯才不过自己大腿处高,就喜欢一个劲儿地抱着自己的大腿,叫爷爷爷爷的,一会儿缠着自己要吃东街的糖块,一会儿又嚷着去看闹市的舞龙,小时候他话多,性子也皮,还顶粘人。
细风微动,黄先生缓缓抬起头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金温纯鬓边的白发。
“阿鹰啊。”黄先生用滞涩的喉咙,轻轻唤了一声。
那一瞬间,金温纯不自觉地湿了眼眶,他望向眼前的黄先生,许久不见,眼前的黄先生身体像是又瘦了好几圈。
他想喊一声黄爷爷。
但周围全是将士的瞩目,一个个蓄势待发的身影都在热切渴望着他的一声令下。
他早就不再是金鹰了。
于是他强忍住喉咙间的酸意,目光眺望向黄先生的身后,停在那些还驻留在结界边界的囚车上,冷声问:“黄先生这是何意?”
旋即,黄先生长叹一声:“你为何偏要如此。”
金温纯忽之不答,继而道:“按照约书,那批囚犯,理应由黄先生带人领到此处来,我好把旧部人马相交于您,可黄先生为何又突然变卦?”
默了两息,黄先生又悲凉地看向他:“若我领来,我们这些人还有活路么?”
金温纯眸底一闪,转而以督守的威压道;“黄先生不信我。”
“这两年,督守做得背信弃义还少么?”
四目相对,一股无形的火药味隐隐燃起。
萧逸立刻笑起来,问:“那依照黄先生的意思,是该如何?”
黄先生淡然看去:“旧部兵力不如你们,若是交换人质之时,你们从中截胡,旧部人马顷刻间便能覆灭。在云起边界有条通道,我要你们把人质——”话音未落。突然间。轰!
一声破空的爆炸声响起。
除了萧逸巍然不动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循声望去,就在众人不远处,约莫三丈远的地方,一团浓密的血雾骤然间炸响,望上去,像是朵红色的盛开烟花。
一只巨型的铁锤就那么平静地倒在血泊里,连带着半片断掌,因为巨大的热量,血肉和锤柄已然完全融为一体。
金温纯怒声喝道:“萧逸!”
萧逸淡然瞥了他一眼,道:“督守稍安勿躁,我也只为了督守着想。”旋即又将目光投在黄先生身上,道,“那些人质,身上已然被下了符咒。约书上是说这个时辰到,那你我也便是这个时辰协商。人质身上的符咒,约摸着半柱香的时辰便会发作,黄先生您啰里啰嗦地说了那么多话,不如还是好好盘算一下,要不要按照原先的计划做事啊?”
望见地上那片生生被炸开的血迹,黄先生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萧逸,你枉为人哉!”
闻言,萧逸却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笑着:“黄先生还是多思忖自己吧。”
旋即,他看向金温纯,眼神里满是挑衅。
似乎在说:看吧,温纯。你才是被人压着脖子骑的那条狗。
默了片刻,黄先生的额角微微出了冷汗,他的眼神最后在金温纯和萧逸身上搜刮了一遍,而后像是终于肯妥协般,长叹一口气,手中捏出一道信号。
下一刻,北岸的囚车便开始缓缓转动走来。突然,轰!
空中又骤然炸开一道声响。
黄先生本能地愤怒大吼;“不是说半柱香的时辰!”
侍从中有人惊讶地指着北岸的方向:“不、不是他们……是晏安公子!刚才那声莲爆,是晏安公子引发的!”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