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兰时反问:“为什么不呢?”
郑哀笑着,没有说话。
肖兰时坦然:“他们欺男霸女,本就死有余辜,至于死在谁的手里,那又有什么关系?”
忽然间,郑哀噗嗤一下弯腰笑起来,笑声爽朗,应着雨声在树林中的敲打。他抖着肩膀一直笑,头上的雨帽歪了,风吹的雨滴就斜在他的脊背上,湿了背后的青衫两三点。
肖兰时也停下:“笑什么?”
良久,郑哀抬头,眼角泛着红。
像是因笑起的,也像是因哭起的。
“我没见过像兰时公子这样的人。”
肖兰时坦然:“那你现在见到了。”
忽然,郑哀好似余光瞥见什么,突然说:“兰时公子等我一下。”
紧接着,肖兰时顺着他的步子望去,只见郑哀徒手翻进旁边一片荆棘丛生的刺林之中,于是忙喊:“你做什么?小心刺。”
“无妨。”
肖兰时看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短匕首,弯着腰,轻轻地在荆棘丛中割着什么东西。
片刻后,他起了身,手里拿着一小把白色的花,花瓣上面满是沾染的雨珠,开得很灿烂,在灰蒙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刺目。
“这是什么?”肖兰时问。
郑哀欣然:“这花叫陨生,花语是重逢,也是一味名贵的草药。药书里说,它已经灭迹了,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遇见,实属奇迹。”
肖兰时望过去:“陨生。是个好名字。”
紧接着,郑哀抬头问:“兰时公子,可容我稍许放肆?”
肖兰时玩笑:“别脱光了就成。”
郑哀笑了下,旋即掰下一朵白色的陨生,轻轻别在肖兰时的发间:“这花的香气,能为人带来好运。”
肖兰时低下头配合他:“前所未闻。什么好运?”
“它的味道很特殊,人的鼻子闻不到,可林子里的蛇虫会远远地嗅到它,避而远之,能保佑兰时公子平安。”
肖兰时“喔”了声:“你把它给我,用不了多久就枯萎了,不是名贵的草药么,这不是浪费了。”
郑哀淡淡答:“它本也就开得不长,用不了多久就连根枯死了。”
“显得更名贵了。”
“陨生是春天里开放的春花,说起来,和兰时公子的字,倒是相合。”
“那连带我好像也贵了那么一点。”
闻声,郑哀低语轻笑。
别上后,肖兰时直身,郑哀勾着眉眼看他:“兰时公子心里可的确是在信我?”
肖兰时应着:“十之五六。”
郑哀脸上的笑意更浓:“已经足够了。是我的殊荣。”
应声,肖兰时忽然:“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闻声,郑哀先是一怔,而后问:“如今兰时公子和这位朋友,已然断绝音讯了么?”
“他死了。”肖兰时垂下眉眼。
郑哀看向他:“兰时公子很难过。”
“非常。”
闻声,郑哀似乎也被卷入肖兰时眼底的悲伤之中,喉结滚动了下,有些不自然地说着:“看来兰时公子与这位朋友情谊深厚非常。”
“不算。”肖兰时忽然抬起头,笑容五味杂陈,“其实我和他,都算不上相熟。”
“能让兰时公子这么挂念,那他该是个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