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破了想做的事情,伊达航也没有紧张。他认真道:“你现在的情绪不对,我想——”
“我知道。”上辻说,“我会控制好的。”
他的右手握紧、张开,反复来回了几次。
“——所以,你们之间的差别在什么地方?”伊森冷静地继续了他之前没说完的话,“别这么看我,苏格兰。我们都知道只有搞清楚情况才能继续下一步。”
——而马尔贝克绝不是脆弱到需要别人停下来等待他情绪恢复的小可怜。
上辻深吸了一口气。
“……差别。”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不是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而他们不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幻觉从他的视野和听觉中掠过。他顽强地把它们推开。
“——而是我知道我至少拥有作为人而言最后可以行使的权力——那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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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凝固了一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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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训练营毕业生是琴酒。但他的个人性格太过鲜明,BOSS虽然很欣赏他,但也认为他作为一把刀而言甚至没有握刀的刀柄。锻造这把刀的时候太迟了,原材料本身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志。这份意志目前固然还是向他效忠的,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于是,第二次,他们尝试了年纪更小、并在这之前已经提前控制起来的孩子。他们使用各种方式把忠诚灌注进那些孩子的头脑。疼痛教育、电击……然后他们培养出了马尔贝克。
上辻有时候会后悔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太优秀。他当时只是想活下来、想远离实验室或者鸟笼——但他的伪装给了组织一个错觉: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
……于是组织照着这条道路继续走了下去。
他活到现在并不是在正确的选择中堆叠出来的。他做出过无数错误的选择,也清楚自己的错误都造成了什么严重的后果——亚当毫无疑问是这个后果之一。
所以他在诸伏景光摊牌之后立刻把训练营的事情告诉了他,希望能通过查封孤儿院的方式减少训练营获得无辜的孩子的路径;美国是组织势力最强的一个分部,所以他后来也把这件事情告知了伊森·本堂,希望CIA能迅速动手查封美国境内和组织有关的人口交易。
“训练营培养的不是优秀的人才。”他听到自己近乎耳语的声音,“而是优秀的工具。你们觉得BOSS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这当然不是因为我的祖父和父亲都是组织里的人,而是因为在他的眼里,我是没有自己的意志的。”
“我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他所希望的我应该有的模样。我们是昂贵而趁手的工具……亚当?这大概是玛格丽特给他取的名字。训练营的毕业生没有名字。你会给自己的枪取名字吗?你的枪会不想杀人而自动折断吗?如果你的枪落入敌人手中,敌人能从它身上问出你的信息吗——不可能。所以亚当被活捉,组织根本不在意。你们拷问他只是在提醒他他重新回去了小一点的笼子,他什么都不会说的。这只是毫无意义的伤害。”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
情绪中的暴风和惊涛骇浪不知不觉地消失,那片海洋重新沉寂下去。他有一种自己被沉入更深的海底的窒息感和压迫感。太阳穴像是被重锤击打过一样疼痛,但这份疼痛并非不可忍受,又或者说,这本就是他经常能感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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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的权力的人。
——而我选择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因为我还想为自己做错的所有选择负责,也因为我做出了一个……给别人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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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片刻的安静后,伊达航主动打破了这份沉寂。
他只是公安的协力人,在这件事上没有话语权,但他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