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但上辻听懂了他的意思。年轻的坂口是在说他可以做人质。如果他在意的人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他愿意付出代价。
训练营里出来的人总是很理解“交换”这个词语,现在看来,阿图莱斯还姑且学会了“等价”。
“我没有认为你们会做什么。”他平静地说,“我也能确保这一点。我只是——”
“……典子那时候希望我好起来。”阿图莱斯说,“她看到我难受的样子会因为我哭。”
那段记忆对他来说这样深刻。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温柔的女性在他面前落下泪水。他甚至不理解它的含义,但如今回忆起来,他觉得那温暖而动人。
“……典子喜欢我。你的人一定也喜欢你。”
这当然是完全不同的喜欢类型。但毋庸置疑,他们同样把自己身边的人视作最重要的存在。
“你不应该——”
说到这个程度的用词时,阿图莱斯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坚持着说了下去,“——让你在意的人因为你伤心。”
坂口典子没有说话。她握住了自己的养子的手。
这是鼓励,也给予了阿图莱斯足够的勇气。
“典子想帮助你。”他说,“所以、所以……”
他“所以”不下去了。
上辻祐希有些惊讶。
他意识到当初这几乎与人偶无异的孩子是真的被坂口典子养得很好。这位女士是杰出的心理医生,也是阿图莱斯心中值得信任的、温柔的家人。所以哪怕他觉得上辻是个很危险的人,他也会这样努力地把这些话说出口。
坂口典子看起来相当吃惊。这意味着她没有这样引导阿图莱斯去想过,她带他来真的只是想让上辻见见这个他当初协助救出来的孩子。
“……我知道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格外和缓,“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
*
“坂口医生听起来像是真正优秀的心理医生。”萩原研二对他这一天的问诊结果做出如上评价,“完全有站在小祐希这边为你思考啊。”
上辻:“她能把阿图莱斯调整——”
这个词语不太合适,所以他顿了顿,更换了说法:“治疗成现在的样子,确实是非常优秀的心理医生。”
萩原弯起眼睛:“那,下次我陪你一起去见见吧。”
电视机里在播放新闻,最近东京地区的犯罪事件不算太多,于是新闻播报了一部分之后又提起一些商政方面的情况。新被查封的企业会社中依旧包含和组织有关联的部分,对这方面不知情的负责人不得不在镜头前鞠躬道歉,看起来无奈又苦涩。
上辻回忆了一下最近的新闻:“啊,这一波应该也都是最后的了。”
他带着点心不在焉地把自己靠在沙发上。毫无疑问,萩原家的沙发相对于坂口典子的诊所而言要更加普通。诊所内的一切装修都尽可能地是为了让人放松而服务,所以连同沙发和抱枕也恰到好处地贴合人体工学,柔软舒适。
但他在那里始终正襟危坐,在这里才会放松身体,把自己陷在软靠背之内一点。
萩原轻易地捕捉到他的情绪:“感觉有点复杂?”
“组织做了那么多事情。”上辻仰起头,“有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也是属于有所关联的人员。他们只是普通地上班工作,普通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结果就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被牵扯进这些事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