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机进入了平稳飞行阶段,钟离终于开始闭目沉默。
实际上岩龙灵敏的听觉依旧感应到了气压变化的嗡嗡声,神经逐渐被铁罐子内的吵闹挤压得难受。
听觉系统越发灵敏,整座飞机内部孩童啼哭声和乘客们私语声在狭窄的客舱里交杂回响。乘客耳机里播放的音乐或电影化作沙沙作响的电流,同无处不在的引擎噪音混为一体,让钟岩龙的那一部分难以放松。
直到飞机离开英伦海峡的瞬间,随着钟离压制住耳畔无处不在的细微吵闹,高天上的狂风开始相互撞击聚集,在窗外发出清脆的炸裂。
啪的一声,好像有一颗看不见的气球绕着飞机爆炸,身畔有东西使劲对着他的耳根吹气。
机舱内俊美的青年缓慢睁开眼睛,虹膜中沉淀着闪闪发光的金色物质,平静的凝望着窗外流动的缕缕白云。
【咳咳,我说话了,有朋友在吗……】
【说话吧伦敦,我和剑桥都清醒着,但请不要打官腔……】
当生长出岩龙的那一部分后,钟离先生发觉儿时的幻听卷土重来。
好像每到一座城市和另一座城市的交界处,他便可以听到各种各样怪异的交谈声:一部分是人类的声音,另一部分基本就是动物们在互相嘶鸣。好消息和坏消息皆是那些人类和动物们的声音,他都可以听懂。
伦敦塔的钟声在他身侧敲响,塔里的乌鸦发出嘶哑的啼鸣。
英国人相信,乌鸦离开了伦敦塔,那么塔将会崩塌,大不列颠王国也会随之灭亡。
虽然这些黑色大鸟会乱抛射白色液体,并抢劫游客手里的面包,依旧有不少人将乌鸦视作伦敦的标识。
钟离听到有东西在飞机窗外长吁短叹。是醇厚的伦敦腔,男声嗓音略带沙哑,短促的笑声好似伦敦塔上徘徊着不肯离去的鸦群。
那道声音冷哼了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就说帝流浆在东方出现了吧……”
接着苍老的声音抱怨起来:“的确,疯了,都疯了,除了种花国那群老古董谁敢拿帝流浆种树啊……”
“听说东边的同类已经被那群龙脉的行为艺术吓傻了,东京甚至被吓的连话都没法说清楚,她做出来什么傻事我都不奇怪。”
“伦敦爵士,请问什么是帝流浆?”又有一道年轻的女性声音遥遥传来,震动的声音中恍若夹杂着千万台纺织机工作的嘈杂。
“牛津,不如请你来为18世纪获得意志的布拉德福德小姐解释这个专有名词,她是我们之中最年轻的城市了。”伦敦塔上的乌鸦黑压压地聚集在一起,起身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声,使得围观的路人啧啧称奇。
最年轻的……“城市”?
听到耳畔说话声后,钟离将关注点放在了“城市”上面。他记得儿时那条在海城遇到的龙——那条龙将他自己称为龙脉,也叫做城市的意志。
如果钟离不打算验证自己出现精神疾病的话,接受儿时海城那条龙所提供的解释,对他来说是目前最轻松的缓解方法。
他许是听到了城市意志的声音。
嗯,很好,那便是城市意志的声音……
青年的神色波澜不惊,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惊讶,他将探究“城市意志”这一问题排在了跟进宝石展之后,宝石展又排在建立“璃月国”之后。
虽然建设璃月他目前毫无头绪,可人生的目标应当分出轻重缓急。
钟离接着琢磨,看来英国的城市意志们,是在讨论一种叫做“帝流浆”的物品。
他知道“帝流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