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记得是何时睡去的,醒的却很突兀。舜音睁开眼,一片凌乱的茵褥堆挤在眼前,屋中已然天光大亮。
裸.露在外的肩背微凉,腰上却热,有条手臂还箍着那里。
她微微偏头,目光看去,肌理紧实的男人手臂扣在她腰上,肤色稍稍比她身上暗了一层,带着开弓拉箭的力道。
自然是穆长洲的手臂。
他竟还没走。舜音抿住唇,不自觉放轻了呼吸,面朝里侧卧着,一动不动。
身后忽的一动,紧跟着背上也一热,他贴了上来。
舜音一怔,才知他已醒来,跟着耳边温热,拂过了他的鼻息,他贴近到了她耳边。"醒了?"声音带着一早的微哑。
舜音没闭眼,也没回答,只当还在睡着。
穆长洲沉笑一声,听不出什么意味,气息又一拂,贴她耳边更近: "音娘眼中虽只有责任,身却与我很合。"
“……”舜音心口猛然跳快,耳后到背上似都轰然烧了起来。腰上忽被他手臂重重一扣,他抽回手,起身下了床。
身后空了,一阵穿衣寒窣响动,脚步声去,而后屋中恢复安静。舜音才翻过身,瞥了眼房门,胸口还在起伏。
虽然不想承认,脑海里却已忍不住去想昨晚,整整一个晚上,脸虽未正面看他,身却始终紧缠,越想呼吸越急,心底有一处甚至隐隐觉得,他说的是事实……
她倏然坐起,伸手取衣遮到身上,思绪也如一下被遮住,深吸口气,又吐出来,立即下床。
约有两刻,胜雨在外面敲了敲门: “夫人。”
舜音身上已经穿戴整齐,发髻松松挽就,正坐在妆奁前,对着铜镜看着嘴唇,下唇又红又麻,是穆长洲昨晚咬的那一下所致,好在没破。
她拎拎神,手在衣襟上一拢,起身过去拉开了门,刻意及时转身,走去了桌旁。
胜雨领着一名侍女,手中各自端着梳洗热水和朝食,立在门边: “夫人快请梳洗用饭。”听她说用饭,舜音才想起昨晚回房到现在根本没有用饭,颊边不自觉又微热,脸色却淡: “放着吧,无事不必来打扰。”说完背身立于桌前,拿起了包裹里的卷轴。
胜雨看她两眼,见她似有事要忙,不敢打扰,也
没说其实是军司让自己来伺候的。
军司先前出府,沉脸无声,看着似有些不快,直至前院廊上,却又特地停步,吩咐她们立即过来伺候夫人。
舜音见她还站着,开口说: “去吧,也别让别人来打扰。”
胜雨立即称是,又看她一眼,觉得夫人今日似也有些不对,将东西都送入,赶紧退去了,还帮她掩上了门。
人都走了,舜音手上才停顿一下,很快又定了定心,转头去将昨晚穆长洲扔在榻上的那份卷轴拿来,一并堆于桌上,坐去桌后,拿出折本。
她还有正事要做,何必胡思乱想……
封无疾来后院时已经是傍晚。他将舜音给他的那张黄麻纸上的防务密语都解好了,不过出于谨慎还没打算在此落笔,只待舜音
将其余情形都收拢整理,便差不多了。
事情进展一大截,心情都跟着放松不少,他一路走向东屋,还在廊上就想唤“阿姊”,老远却见房门掩着,四下安安静静,如同没人在一般,只廊柱下守着胜雨,走过去问: “我阿姊不在?”
胜雨垂首,小声回: “夫人在房中忙碌,不让打扰。”
封无疾问: "多久了?""从早直到现在。"“……”封无疾不禁看一眼房门,这么久了?
正奇怪,房门忽被拉开。
舜音的身影只在门边站了一下就回身往里,对他说: “进来吧。”胜雨躬身退去了。封无疾赶紧举步进门。
舜音已坐去桌后,一手执笔,垂睫掩目,似在冥想默记,面前压着黄麻纸,上面记述的密语短促而细碎,却密密麻麻。
封无疾走近细看,诧异道: “阿姊这是做什么,一整天都不出门?”
舜音关着门是不想被人知道她在看边防舆图,如今都已看过一遍,收拢回去包裹好了,正放在榻上,纸上则是以密语记下来的要处,推给他说: “将最后这些该记的都记了一遍。”
封无疾伸手去拿那纸,发现不止一张,往下一翻,竟是一小叠,看看她脸,凑近一些,小声道:"你一次强记这么多,如何吃得住?"
“没那么精细,不过是些大概情形,也不算太吃力。”舜音淡淡说, "你差不多也该走了,赶在你走之前整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