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四周的景,要先带他去找医修看伤。
季云琅说:“东面山脚,最有钱的那家,他家屋顶上有颗大珍珠。”
江昼抬眸去看,一众简朴的小木屋中,的确有一个建筑鹤立鸡群,在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盖起窜天的高楼,楼顶尖还托着一颗巨大的明珠,像是由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纯白剔透,向外散着点点灵光,从外形来看,毫不亚于五大派里那些昂贵的宝器。
知道他看见了,季云琅笑,“他做那个大珍珠,一半的钱都是我出的。”
江昼本来没懂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带着季云琅到了那座建筑的门口,守门侍童一见到季云琅就像见到了一锭行走的金元宝,见他伤成这样,更是两眼放光,招呼来三五个人把他请进楼,自己连滚带爬跑进去找主人。
刚一进楼,就闻到空气中浅淡的药香,炭炭已经变成了小猫咪,站在江昼肩头,此刻正好奇地四处看,“喵喵”两声请示江昼之后跳了下去,哒哒哒跑去了别的地方。
这群人动作很麻利,带他们到了楼里最好的病房,让季云琅躺下后,好几个侍童进进出出为他端上药,熏上香,又有几人站到床边,动作熟练地要为他脱下衣服。
江昼不太情愿了,阻止他们说,“我来。”
面前的侍童是一群半大的少年,男孩女孩都有,听他这话,不约而同冷了脸,叉起腰,扬起脑袋,甚至嘴角撇下去的弧度、瞪人时眼睛睁大的范围都一样,异口同声道:“你懂医吗?把病人伤口撕坏怎么办?”
“……”
这些侍童穿着打扮整齐,站得整齐,甚至动作、声音也都整整齐齐,要不是脸不一样,江昼真的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考虑到季云琅的伤和衣料早就黏在了一起,他放弃了,后撤几步,让开路说:“轻点。”
侍童再次异口同声答:“知道。”
“……”
季云琅从躺到床榻上起就没出过声了,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江昼闻出了床头的香不太对,一个侍童瞥了他一眼,答:“这个催眠,另一个是止疼用的,不然这么多伤,你想让他疼死吗?”
这次只有一个小孩在说话,江昼心中惊讶,原来他们不是一个模子做出来的假孩子。
另一个侍童拿着金光闪闪的大剪刀为季云琅剪掉伤口处黏连的衣料,目不转睛说:“我们不是假人。”
“……”
江昼默默在一旁看他们为季云琅的伤口做护理,把他刚给徒弟包扎的那些全部拆掉,重新细致地处理了一遍。
江昼看不出什么区别,他觉得自己包扎得很好。
离他最近的一个侍童说:“你包扎的,要么太紧,要么太松,要么忘撒药,要么撒了很多药但是全撒到了伤口外,还有,以后不要同一处伤用两种药,这样不会好得更快,只会让他更疼。”
“……”
江昼离他们远了很多。
他还什么也没说,这群小孩是会读心吗?
这群侍童给季云琅做好简单的处理,清理掉血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见江昼一直在旁边看着不离开,一人过来领他出门,“家眷去换衣服,你身上这么脏,不要靠近他。”
这几个小孩说话语气一直不好,江昼本来不喜欢,但是一听“家眷”两字,他心里就舒坦了,决定原谅他们。
他换好衣服回来,屋里已经没人了,床头燃着香,季云琅乖乖躺在床上睡着,眼上蒙了一层白纱。
侍童把他送到门口,嘱咐道:“桌上有药,用灵气盖着,等他醒了再去拨开灵气喂给他喝,你自己不要动,否则药会凉掉。”
江昼点头,问:“他的眼睛……”
“这要等我家主人来看。”侍童仰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嘀咕道,“这么多年,终于有人陪他来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