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云尧的卧房,云尧仍旧沉默。
他从前就不多话,若是和云舟独处,也总是默然无声地坐在一旁,偶尔在云舟看过去的时候笑一笑。
可这一回的沉默却让云舟有些惶惶。
云舟坐在床边,抓着云尧的手,手指摩挲着那被雷霆劈过的印记,低声说:“师兄可是生我气了?”
云尧五脏六腑都在疼,云舟的话像是自天际遥遥而来,朦胧而模糊。
他皱着眉听得断断续续的,不答。
云舟又说:“我是意外得到此印的,不知这是炉鼎印,早知如此,便种在我自己身上了。师兄生气,把我千刀万剐了就好,莫要不理我。”
他似乎确实有些怕了,神情紧张,惴惴不安地看着云尧。
“……当真如此?”
云舟猛地点头:“师兄信我一次!”
云尧侧躺在床上,抬眸看着他的师弟。
他想,就这么一次吧,最后一次。
云舟所言非虚也好,他自己自欺欺人也罢,就当是云舟这么说的。
他轻轻说:“好。”
云舟面露喜色:“那师兄好好养伤,其他琐事不必忧心,我会和云皖师妹他们好好商量的。”
“……好。”
此后,云尧因接连受伤又受了雷刑,足足闭门养伤了几个月。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并不知晓,掌门对他大失所望,已经去了他云剑首座之位,将首座之位交给了年纪轻轻便已经渡劫在望的云舟。
云皖等人不知其中缘由,却被掌门勒令不得多嘴,便没人敢再说什么。
安无雪本以为云舟已经达成了目的,既到了半步渡劫之境,又得了首座之位,将来云剑门都会是云舟的,云尧对云舟已经无用,云舟多半不会再对云尧付诸心神。
可云舟仍然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去看看云尧,给他送上一些灵药灵物,替他疗伤。
云舟还喜欢盯着他给云尧种下的炉鼎印看。
有一次,云舟起了兴致,云尧伤口未愈,他还要拉着云尧双修。
云尧眸光黯黯,赶忙挡住他,说:“师弟,我们还是不要如此了。”
云舟刚才还挂着笑意,被这么一挡,面色蓦地沉了下来:“师兄什么意思?师兄还在生我气?可你不是答应我,之前的事情翻篇了吗?”
“师弟或许误解我的意思了,”云尧一字一顿道,“我不怪师弟,但……师父说得对,我不该如此。我还当你是我的师弟,只是我们以后还是不——”
“我不要。”云舟强硬地说。
云尧终于来了脾气,他顿了顿,无奈道:“你不要便不要吧,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再与你双修了。”
他知云舟脾性,已经做好了应对云舟纠缠的准备。
可云舟只是笑了一下。
云尧一愣,只觉得自己似乎突然不认识他的师弟了。
师弟的嗓音都带着笑意:“师兄,你不会觉得,这是你现在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吧?”
“什——”
云尧倏地浑身一僵。
炉鼎印所在之处,一股燥热顷刻间流转在他的经脉当中,瞬间抽干了他所有力气。
云舟的灵力似有若无地环绕在他的身周,仿若醉人神思的仙酿,让他不由自主地想离云舟更近一些。
“你……”
“师兄不是已经知道这是炉鼎印了吗?”云舟轻柔地将云尧拉进怀里,“师兄,乖一点。”
云尧颤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了。
他的师弟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知道那是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