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钟情(2 / 2)

祸水如她 盛晚风 13710 字 4个月前

她恨不得贴在赫巡身上,一遇见什么叫她觉得惊奇的,都会兴奋的指给赫巡看。

赫巡早已见怪不怪,不过还是会十分给面子评价两句。

街上云楚没见过的小吃有许多,除却烧鸡烤鸭,煎鱼粉羹此类,还有此前云楚不曾听说过的碳烤炙子骨头,羊舌签,鼎烧羊羔,冰糖红梨,豆粉等,香味一阵一阵的往云楚鼻子里钻。

她带着赫巡去买了一份灌汤包,皮薄却又嚼劲,灌汤肥而不油,甜而不腻,咬开就是充润的肉香混杂着淡淡的茴香花椒的味道。

云楚相貌出众,声音又甜,摊主还多送了她一个汤包。

没吃一半,云楚就被不远处的龙井酥吸引了注意,然后大大方方的把手里剩下的灌汤包都给了赫巡,还道:“剩下的都给你哦。”

且不说吃人剩饭,赫巡从来没有在街市当众而食的习惯,便将剩下的在纸袋中收好,意图给带回去。

她蹦蹦跳跳的像一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兔子,游离在各个商铺前。

此前她在东宫其实吃了不少好东西,赫巡从不苛待她,她也能感觉到赫巡甚至会有意给她最好的东西。但东宫的东西精致归精致,却不抵这里的烟火气。

其实云楚喜欢的并不是这种坠入尘世的平凡之感,而是京城的烟火会叫她生出一种归属感来。

好像她不是他乡异客,而本该就是属于此地一般。

停在一处胭脂铺子前,铺子的主人是个约莫四十岁的妇人,妆容精致风韵犹存,云楚拉着赫巡走过来,指着离她手边最近的一盒金花燕支问他“哥哥,哥哥快看,这个好看不好看?”

盒内是稠密润滑的红色脂膏,赫巡其实还是喜欢云楚原本的唇色,淡淡的蔷薇粉,可是云楚涂着脂膏亲吻他的模样又实在令人沉迷,他点头,非常走心道:“好看。”

妇人目光从赫巡和云楚身上扫过,笑道:“姑娘这种事问你夫君可没什么用?”

“来姑娘快瞧瞧这个,这是我昨日才调出来的,红蓝花里叫我加了茉莉,你闻闻看,还香着呢!”

云楚闻言愣了愣,心道赫巡要真是她夫君她也不必那么废心思了,扭捏的解释道:“他不是我……”

话未说完,赫巡便指着夫人手中的胭脂,道:“就这个吧。”

他盯着云楚的唇:“我也喜欢茉莉。”

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楚喜欢吊着别人却不喜欢被别人吊着,赫巡这厮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他们俩以后如何,哪怕是骗骗她也好,总归也让她知晓了他曾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抱着赫巡的胳膊,看赫巡手里提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故意道:“你这样叫人看见了应

当不好吧。”()

赫巡面色不改,道:“这儿不会有人认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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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楚哼了两声,心道就算有人认出来,他也得给她提东西。

不然她就发脾气。

云楚搂着赫巡的胳膊,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跟赫巡耳语道:“哥哥,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身边的人怎么老是看我们。”

云楚摸了摸自己的脸,断定道:“一定是我长的太好看了。”

赫巡眸中闪过几分笑意,侧眸道:“是因为你搂我搂的太紧了。”

云楚一哽,发现似乎还真是如此,这大街上可没几个像她这样搂男人的。

看见赫巡含笑的脸,云楚翘起唇角,凑近他道:“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叫大家都看我们。”

赫巡直觉不是什么好办法,目光危险:“你最好不要——”

话音未落,云楚便踮起脚尖在摩肩接踵的街道正中央主动吻了他。

暧昧的吐息落在他的脸侧,柔软而湿润的唇覆盖而上,他睁着眼睛,看见云楚闭着双眸,卷翘的长睫被光一照,于白皙的眼下投下阴影。

不过片刻,少女便离开了他的唇,一个胆大而暧昧的吻就此结束。

如她所言,这样大胆而冲破礼节的行为果真引来了四周人群的注视。万千灯火之下,云楚在人群簇拥中,得逞般的笑了出来。

今夜孤月独悬,深蓝的夜幕之下,起伏着山川河海,恢宏精美的都城建筑绵延千里,通通被笼罩在那轮弯月的清辉之下。

月色实在太令人心动。

可月色之下,少女比月色更美。

就像是许久前,风雪凛冽之时,他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大雪纷扬而落,单薄瘦弱的女孩是苍茫天地间,唯一一点颜色。

时隔好久,他都不愿承认。

彼时那一刹那毫无缘由的心动,就是钟情之始。

在此之后的心软纵容,都不过是放任自己沦陷的借口。

赫巡移开目光,拉着云楚的手,低低说了一句:“真拿你没办法。”

云楚不知赫巡所想,她还在得意于自己方才叫赫巡窘迫的事迹,“哥哥,当众亲亲是不是比较刺激呀?”

赫巡扫了云楚一眼,不知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为何会如此嚣张,他不搭理她,道:“你觉得呢?”

云楚嘻嘻一笑,恬不知耻道:“我喜欢哦。”

赫巡不再回话。

云楚就知道,赫巡生于权贵,自幼被规矩礼仪浸润,虽说他长了一张万花丛中过的俊脸,实则什么都没见过,哪里比得上她不要脸。

虽说她也没见过,但是好说歹说也是看过几本污秽话本子的,跟赫巡这种装的又拽又酷其实是个小古板的少爷比,她的思想可放.荡多了。

她没再逗他,而是说起了正事:“哥哥,我听说最近阿袖姐姐病了,你可听说她到底好些了没。”

提起这个,赫巡蹙了蹙眉,道:“不知,不过应当好不到哪去。

() ”

赫巡上次虽说并未问及云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并不代表他不会自己去查,下午时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就已经全部知晓。

而云楚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云楚道:“我也不曾想到阿袖姐姐竟然会把注意打到明珠身上,她们俩明明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呀。”

赫巡大抵知道这其中缘由,但他并不想同云楚提起这些,随口道:“明珠向来目中无人,沈袖想必早对她有怨言了吧。”

云楚点了点头,道:“也是,我也不喜欢明珠。”

她原是想趁此机会给赫巡吹吹风,叫他也讨厌明珠,便道:“哼,若非是我带着明大人去找明珠,明珠说不定已经遭遇不测了,她竟然还那般待我!”

谁知赫巡轻声笑了笑,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道:“当真如此吗?”

赫巡的目光其实并无恶意,甚至带了几分调笑。

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陡然叫云楚脸上的笑意僵了片刻。

她语气如常道:“什么意思啊哥哥。”

赫巡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明珠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必定是有什么。

赫巡能说出这话,就证明他肯定是知道了或者说是猜出了什么,至少她在他眼里不是一个绝对无辜,毫不知情的人。

云楚没有出声,默默告诉自己既然赫巡没提,就证明他虽然发现了,可是这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她在赫巡面前的角色一直都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在一定程度上,这个形象允许有一些瑕疵,比如她也会生气,会嫉妒,会产生报复心理,但这些都必须合理把控。

她不知赫巡猜中了什么地步,但这也无疑提醒了她一回。

赫巡不仅是个对她有几分心思的男人,更是运筹帷幄的年轻皇太子。

她耍心眼的时候,他可不一定看不出来。

云楚所虑的确是对的,赫巡一直知道云楚并非是个纯白之人,她有时会有自己的小聪明,带一点点的恶意,赫巡大多时候察觉到了,但他不会说出来。

只因这的确无关痛痒。

这世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人。

赫巡没有多说,云楚也怕自己再暴露什么,所以没有就此多问。

转眼,一条街已经走到了尽头,京城夜市比云楚想象中要大的多她才只走了一条街就觉得双腿乏力,整个人靠在赫巡身上,跟他撒娇道:“不想走了哥哥。”

赫巡提着云楚,道:“站好,还没回宫呢。”

云楚向来脸皮厚,她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她偏不,拽着赫巡的衣领,道:“背我好不好。”

她指着不远处一处塔楼,道:“那儿是京城最高的楼吗?”

雀临楼,的确是京城最高的楼,三层四檐共九层。

不过那儿是一处酒楼,已然在京城屹立几百年,之前是一处瞭望楼,后来京城之地繁华安平了百年,雀临楼一直荒废,直到这几年才被富贾买下,变成了了酒楼。

“我想去那儿。”

“去最高的地方。”

赫巡自然不会拒绝她,雀临楼内多达官显贵,赫巡无意带着云楚抛头露面,便出示了牌子由专人引路。

这一路碰见的人少了许多,前头两个小厮弓着腰一路引导,但偶尔还是能遇见几个论政谈商的人,但他们大多都没有注意这边。

云楚习惯性的观察酒楼内部布局,却在走到二楼时,陡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实在是太过模糊,从云楚的视线之内几乎一闪而过,似乎是在一处暖阁内,门没关,着鹅黄衫衣正背对着她。

云秋月。

云楚顿住脚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对云秋月很熟悉,否则也不会一下就察觉出不对来。

她可不会如此纵容云秋月来坏她的事,当初没有除掉她仅仅是情况不允许罢了。

她重新朝那处暖阁看去,仍是那道穿鹅黄色薄纱的身影,可已全然没了那份熟悉感。

但这并未让云楚放松紧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