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的动静太大,不止惊动了程新余父母,还把睡梦中的荀听给吵醒了。她今天难得早点睡,正和周公约会,突然听见一阵狗叫声,瞌睡虫瞬间就跑没了。
急冲冲地下了楼,看见她老舅面色铁青,正从外面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吹胡子瞪眼睛的。一脸不爽的样子,好像刚跟人干完架。
荀听心头一跳,下意识就问: "怎么了,舅舅?"
程青山没搭理荀听,自顾生闷气。
梅月用眼神示意荀听,压低声音说: "去把新余叫进来。"
荀听一听是妹妹,心里隐隐有数了。
快步走到院子里,把院门口的照明灯打开,橙黄明亮的一束光照亮四周一小片弹丸之地。两位当事人外加一条狗正在上演一场好戏。
借着这点光线,靳恩亭第一次见到传闻中彪悍的大黄。
农村土狗,长得膘肥体壮,凶神恶煞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收买的狗。
此刻它围在靳恩亭脚边冲他狂吠不止,露出锋利的獠牙,凶相毕露,明显是把他当坏人了。荀听笑到头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高在上的小靳总有一天居然会被一条狗围攻。这一幕放在整个商界都是相当炸裂的。她悄咪咪拿出手机咔咔咔一顿狂拍。这么劲爆的照片要是传到网上,那绝对热搜预定。程新余恶狠狠地瞪着大黄,比它还凶,“叫什么叫!再叫就吃狗肉火锅!”
大黄:
大黄像是听懂了她的威胁,瞬间就怂了,呜呜呜叫了两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开了。靳恩亭不禁失笑,揉了揉女朋友柔软的发顶, "新余,你拿狗撒什么气呀!""这只白眼狼,平时骨头都白给它吃了。"程新余气得跳脚,牙齿咬得咯噔响。她这副样子像极了炸毛的小猫。
靳恩亭赶紧给女朋友顺毛: "不怪大黄,没有它,帅女婿照样要见老丈人的。"
程新余:
这人倒是心态好,这会儿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爸妈就搁屋里坐着,等着拷问他呢!他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程新余晃了晃他胳膊,小声问: “你想好怎么对付我爸妈了吗?”
靳恩亭神秘一笑, "放心好
了,我有杀手锏。"
程新余: “什么杀手锏?”
"保密。
程新余:
就知道贫!
程新余才不信他有什么杀手锏,她赶紧求助荀听:"姐,你得帮我!"
荀听打量着妹妹这身战袍,勾唇坏笑, "你家靳先生今天这么温柔,衣服都没破?"程新余: "……"
这姐们的关注点果然够清奇!
“老姐,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能不能正常点啊?”程新余忍不住翻白眼,格外心累。荀听靠着院门,双手抱臂,完全没当回事。
她不紧不慢地说: “程新余,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怕什么呀?你家靳先生要颜有颜,要钱有钱,家世人品样样出挑,这样的好女婿打着灯笼都找难找。你还愁舅舅舅妈不待见他啊!"
程新余:"……"
程新余合理怀疑她家表姐被靳恩亭给收买了。
主屋客厅紧连着后面的老屋,酒缸里飘出一阵一酒香,弥散在空气里,纠缠鼻息。客厅里三拨人,各怀心事。
程青山坐在沙发上全程面无表情。梅月女士则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大黄威风凛凛地蹲在她脚边,吐着长舌,怒目圆睁。
两人一狗,这画风搞笑又诡异。要不是碍于长辈在场,程新余和荀听分分钟笑场。
荀听和妹妹咬耳朵: "大黄什么时候成咱家一员了?"
"这个叛徒怎么配成咱家一员!”程新余看见大黄就来气, "它以后休想从我手里吃到一块骨头。
荀听觉得好笑, "幼不幼稚啊你!跟狗置什么气!"
程青山脑袋一偏,看见两个姑娘躲在角落里交头接耳,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跳。
他拉着脸,一声吼: "程新余,你还不赶紧过来!"程新余脊背一震,眼皮子狠狠一抖,忙不迭挪过来和靳恩亭并排站好。
两人难兄难弟,腰板挺得笔直,站得比小学生都要规矩,一副挨训的样子。
靳恩亭都多
少年没这么站过了。对面还是未来老丈人,这体验委实新鲜。
程青山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开训: “程新余,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十点还不回家,站在家门口和男的搂搂抱抱,像什么话?被邻居看到,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程新余暗自腹诽:经过大黄这么一闹,不止邻居,估计全镇都知道了。老父亲的脸面早掉一地了,捡都捡不起来了。
“我都这么大了,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嘛!我和我男朋友搂搂抱抱,又不是和别人。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好了。”她低头抠自己的手指,根本不在意。
程青山瞬间提高音量, “你是要跟我顶嘴是吧?”程新余毫不惧怕,"我说的是事实。"程青山嗖一下站起来,指着女儿脑门, "程新余,你再说一遍!"
父女两个眼看着就要吵起来。靳恩亭立即拽了拽程新余的衣角, "小祖宗,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他怕自己今晚都没法全身而退了。
靳恩亭朝二老鞠了一躬,淡声开口: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新余的男朋友,我叫靳恩亭。原本是想过两天正式拜访二位的。不曾想今晚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很抱歉,打扰你们休息了。"
一上来就主动认错,认错的态度一级好。
"今晚的事情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早点送新余回家的。叔叔阿姨千万不要责怪新余,全是我的错。"
主动把女朋友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很有担当。
"今天已经很晚了,叔叔阿姨上了年纪,需要早点休息。尤其叔叔刚动完手术,不宜熬夜。二位请先上楼睡觉。待明日一早我再亲自登门致歉。"
懂得以退为进,非常聪明。
梅月连连点头,对这小伙子第一印象很不错。她指指一旁的竹凳, "先坐吧!"
程青山紧盯妻子,那眼神分明是说: “我同意了吗?”梅月直接无视,看着靳恩亭, "别站着了,坐下说。"男人的身影立着没动,"阿姨,我站着就好。"梅月语气和蔼, "小金呐,你今年几岁?"
程新余站在一旁听到母亲这句“小金呐”差点没笑出声。脑子
里已经开始自发循环魔性的"妍珍呐”,“妍珍呐”。被韩剧荼毒太深!
母亲肯定以为靳恩亭姓“金”。金和靳发音差不多。靳恩亭不卑不亢,从容回答:“我今年三十二。”三十二,比女儿大六岁,这年纪有点大啊!她不由皱了皱眉。
她停了一下,又问: "以前没结过婚吧?"这是担心他离异,毕竟年纪摆在这里了。
靳恩亭: "没有。"
梅女士: "听婷婷说,你是新余她老板?"
靳恩亭:"她离职前确实在我公司工作。"
"你自己创办的公司啊?"
"公司是我父亲创立的,我现在替他打工。"这话倒是说得挺谦虚!
梅月还欲继续问,耳旁徒然惊现一个不满的男声, "还有完没完了?你查户口呢!"
程青山一脸的不耐烦。他现在看靳恩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百八十个不满意。梅月见好就收,直接做主: "小金,今天很晚了,你先回去,明天到家里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程青山: "...…
程青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妻子, "你还给他做好吃的?我同意了吗?"梅女士不搭理他,继续问靳恩亭: "小金,你现在住哪个酒店?"靳恩亭报了民宿的名字。
梅女士: "是新余帮你定的吧?他们家的房间很难定的。"
靳恩亭:“是新余定的,她对这里熟。”
“新余爸爸那个人就这脾气,我回去哄哄就好,你不用有压力。明天想吃什么菜?阿姨给你烧。
“阿姨,我不挑食的,你烧新余喜欢吃的菜就好。”
梅月一听更满意了。这孩子不知道比曲周好了多少。最重要的是他眼里心里都是新余,凡事都想着新余,这点做不了假。
高高兴兴把人送到院门外, "小金,天晚了,回去注意安全!"靳恩亭又鞠一躬,"阿姨,您早点休息!"
程新余目瞪口呆,着实没想到母亲这么
快就被靳恩亭拿下了。这人是妈妈杀手吧!"新余,妈妈的眼光不会错的,这个小金很好,比那个曲周强多了。"程新余哭笑不得, "妈,人家姓靳,靳东的靳,不是金色的金。"
母亲左一句“小金”,右一句"小金”她听着都别扭。难为靳恩亭还能忍住不笑,心理素质未免太强了。
梅月当即一愣, "是靳啊?我还以为是金。""他叫靳恩亭,大恩的恩,亭台楼阁的亭。"
若是换成金恩亭,瞬间就没苏感了。一字之差,效果相差巨大。
梅女士嘀咕一句:"靳这个姓不常见啊!祁主任她先生好像是这个姓。"“妈,您说什么?”程新余有些没听清。梅女士摇摇头, "没事。"
"你看看你,三两句话就被那小子哄得团团转,一点立场都没有。你们女人果然肤浅,就只会看脸。”程青山哼哼唧唧的。
梅月斜他一眼, "总好过你连脸都没有!"
程青山: "……"
老母亲果然懂得如何让老父亲扎心!
回到住处,靳恩亭开始思考明天该买点什么东西拜访程新余的父母。第一次正式登门,礼数肯定要到位。
虽然未来丈母娘被他拿下了,可未来老丈人不好收买呀!拜大黄所赐,未来老丈人对他的印象更差了。明天要是再不补救的话,他可别想再登程家的大门。
他也是头一次正式拜访女方父母,他的前两任都没到见家长的地步。他也没啥经验,只能找人取经。
他原本想打给苏昼问问。可转念一想这家伙连严琼都没搞定,还不是跟他一样没经验。两人半斤八两,他就别指望好友了。
和程新余对视频,向她打探她父母的喜好。
女朋友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擦,一簇簇,湿哒哒往下掉水。水珠淌过她漂亮的锁骨,滑进了睡裙的领子里。胸前沟壑延绵,纤薄衣料包裹住的地方露出一点红痕,若隐若现。
那是他故意种下的草莓。
这一幕落进靳恩亭眼中说不出的旖旎动人,挠人心弦。
他看得眼热,呼吸莫名沉重了几分,小心思蠢蠢欲动
。
明明刚做过,这会儿又开始想了。程新余真是随时随地都能勾起他的兴致。这后面要是异地恋,他不得疯啊!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说:“新余,先去把头发吹了。”程新余拿来干发帽把头发包好,打算等会儿再吹。
“我妈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她平时连化妆品都不抹,也不热衷买衣服,你买什么都可以。不买也行,反正我妈今晚对你这么满意,你都已经搞定她了。"
未来丈母娘好打点,关键是未来老丈人。
靳恩亭压下心头那点小心思,敛神问: “那你爸呢?他喜欢什么?”程新余语气悠悠,沉缓出声," "酒。"
靳恩亭:
程家就是开酒坊的,人家根本不缺酒喝。老丈人刚动完手术,烟也不能抽。这就难办了啊!“要不我买红酒?你家总不酿红酒吧?”
"我爸不爱喝红酒,再说他自己会酿葡萄酒。"
靳恩亭: ".…"
靳恩亭一时间犯了愁。
两人讨论到最后也没讨论出所以然来。程新余见他愁成这样,深觉好笑, “还没见过你这么犯愁呢!"
在生意场上一向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小靳总,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世纪难题。
靳恩亭: "你爸本来对我印象就不好,再不补救,我还怎么从他手底下把媳妇儿讨到手。"程新余故作娇羞,"谁是你媳妇啊!"靳恩亭逗她:"谁害羞谁就是。"
程新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