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领证是在儿童节,办婚礼是在情人节前一天。程新余一直在纠结以后的结婚纪念日该算领证那天,还是算办婚礼那天。
女人纠结的点往往这样无厘头。靳恩亭见识多了自然就习惯了。他轻飘飘反问: "就不能一起过?"
在他看来这根本没什么好纠结的。多出一个日子收红包不香吗?程新余一听,豁然开朗,当即决定: “那就一起过。”一年过两个结婚纪念日,美哉!
前面几年孩子还小,每年一到六一这天,夫妻俩就会把小朋友送到他爷爷奶奶家,他俩专门去庆祝结婚纪念日,
等闹闹上幼儿园以后,孩子对儿童节有了概念,他就要求父母陪他一起庆祝六一。而且每年的儿童节,幼儿园都会大肆庆祝,家长也会一起参加。很多家长还被要求表演节目。
于是夫妻俩商议后决定白天陪孩子庆祝儿童节,晚上他们再单独过结婚纪念日。
现在的幼儿园花样百出,不仅孩子要表演,就连家长也得贡献才艺。这对程新余这种社恐人士来说简直是噩梦。
没结婚以前,她就有点社恐。卑微小社畜一枚,最怕和领导打交道。
结婚以后,有了孩子,闹闹三岁以前体质差,小病不断,非常折腾人。为了照顾闹闹,她一直没法出去上班,被迫当起了全职太太。
虽然靳恩亭有足够的实力养她,加之她自己手头也有不少资产,她在家当全职太太照样可以过得很滋润。
可她却坚持要上班。她不想被困在家庭里,整天围着老公和孩子转,面对一堆的琐事。人被囚于琐碎里,会和琐碎融为一体,渐渐失去自我。女人还是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即使这份事业并不能为她挣太多钱。可能连靳恩亭的零头都不到。可工作能带给她充实感和安全感,这是靳恩亭都没法给予她的。
等孩子进了幼儿园,程新余才正式回归职场。照旧做她的老本行,在一家广告公司从事文案策划。
中间好几年没工作,天天围着老公孩子转,和社会严重脱节,她社恐愈加严重。回归职场适应了好久。
像这种公开登台表演节目,还要面对一大群老师和家长,她光想一想都觉得窒息。每年临近六一,程新余就会疯狂祈祷幼儿园千万别整这些花样。
所幸,闹闹上了两年幼儿园,园方都没组织家长表演节
目,都是孩子们表演。她平安度过。
第三年,闹闹升入大班。这年六一前夕,程新余突然接到老师通知,要求家长出节目。每个家庭
派一位代表参加。
她果断把资本家推了出去。此时不用老公,更待何时。老公就是用来坑的。她以最快的速度在班群里替靳恩亭报了名。她神清气爽,开心享用她的下午茶。
*大★
靳恩亭忙了一整天,临近下班时间他才空下来。他伸手揉揉眉心,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安心喝咖啡。
喉了几口咖啡,他低头刷了刷微信,很快就发现自己被媳妇儿卖了。他抱着手机不禁失笑。
这姑娘怂得要死,遇到这种需要登台亮相的活儿,她就会毫不犹豫推给他。下班以后,靳恩亭折去春日到店,给程新余打包了一份蜜桃乌龙茶冻。
她钟爱这家甜品店的甜品,他时不时就会给她买回家。
这几年经济不景气,生意难做,熬死了好多甜品店、奶茶店。尤其处在商圈,寸土寸金,经营更是不易。这家甜品店倒是坚强,一直岿然不倒。前不久刚过了十周年店庆。
到家以后,程新余也刚下班,坐在沙发上喝水。
闹闹今天晚上有钢琴课,保姆从幼儿园接上孩子直接送去上课了。没了小话痨在耳边叨叨,家里不知道多清净。
别看小朋友只有六岁,兴趣班却排得很满。钢琴、书法、篮球、游泳、跆拳道,一周有五天要上课。
你肯定会问为什么要给这么小的孩子报这么多班?
原因只有一个,夫妻俩想耳根子清净点,免受荼毒。这些课程孩子学得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话痨不能在家待着。
听见开门声,程新余往门口探去一眼,瞟见丈夫身影,忙说: “回来啦!”靳恩亭换好拖鞋,走到她跟前,把甜品递给她。
看到熟悉的打包袋,女人双眸一亮,甜甜地笑, "谢谢老公!"拆掉盒子,举着小勺子迫不及待享用美食。一边吃,一边跟靳恩亭提起幼儿园的活动。
“老公,我替你报名了哦!”她眨着大眼睛,一脸狡黠。“我看班群了。”他早就知道媳妇儿把他卖了。
程新余咀嚼着食物,嗓音含糊: “别谢我,我是给你亮相的机会
。”
资本家表现得非常平静。坐到程新余身侧,一把搂住她肩膀,小声说: “老婆,你别后悔就好。"
"我为什么要后悔?"程新余皱了皱眉,表情不解。
她巴不得靳恩亭去表演,省得她被迫登台,社恐人士会疯掉的。
靳恩亭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闲适。熨烫平整的西装裤拉出了利刃流畅的腿部线条。他语气悠闲,笑容温淡, "我这颜值,往台上一站,底下的妈妈们肯定一片尖叫。"
程新余: "……"
程新余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靳先生,你能不能改改你自恋的毛病?"某人表情傲娇, “我这是自信。”
他是对自己的颜值有信心。毕竟当年可是靠这张脸讨到老婆的。结婚六年,靳恩亭今年已经三十八了,即将奔四。
这个年纪的男人很多已经遭遇中年危机,不是身材发福,挺着肥硕的啤酒肚,就是早早谢了顶,变成地中海。
可靳恩亭重视身材管理,每周固定跑两次健身房。饮食健康,作息规律,平时又注重养生,他的身材照旧清隽挺拔,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螯余线条。那张脸像是吃了防腐剂,还完美保留着少年感,走在外面说他是大学生都有人信。
程新余严重怀疑他背着她偷偷去做了医美。
以前母亲还担心他比她大了整整六岁,会不会老得更快。事实证明,母亲的担心是多余的。一个极度自律的男人,他是不会遭遇身材和年龄危机的。
妈妈们尖不尖叫,程新余是顾不上了。只要有人替她表演,不用她登台,她就谢天谢地了。席卷完一份甜品,程新余心满意足。把包装盒和纸袋丢进垃圾桶,她擦干净茶几。
再坐到沙发上,她晃着自己的腿,连头发丝都透着享受。
靳恩亭凑在她耳边低声问: "高兴了?"
刚享用完美食,胃里充实,身心愉悦。
程新余抿嘴笑, "谢谢老公投.喂!"
靳恩亭撩开她挡在额前的碎发,拿手碰了碰她脸,眯起眼睛笑得十分危险, “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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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新余偏头避开,故作严肃地看着他, "小靳总,干嘛呢?"外头天都还没黑,这家伙又想干坏事啊?
胸腔震颤,靳恩亭从喉咙里滑出一丝笑,嗓音低迷, “靳太太,你都把我卖了,我不该讨要点利息么?"
程新余: "……"
程新余狡黠一笑,一本正经替自己辩解: “靳先生,怎么能说是卖呢!我可是给你登台亮相的机会。成人之美呢这是!"
论起胡谄的本事,没人能比得过程新余。夫妻俩窝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门锁突然发出了一串滴滴滴的轻响。有人站在门外输密码。夫妻俩对视一眼,程新余心尖震颤, "谁啊?"
靳恩亭抿嘴说: “估计是咱妈。”
惦记着儿媳妇和孙子,祁敏女士一周要来好几趟家里,每次来绝不空手,手上拎好几大袋,恨不得将超市都给搬来。
她知道家里密码。
迫于形势,两人一秒分开,各自坐到沙发两侧,泾渭分明。他们快速整理衣领,掏出手机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输完密码,防盗门应声而开。
一个小小的绿色身影闪进客厅,伴随着一串稚嫩轻快的童声, “妈妈妈妈,你的小可爱回来了!妈妈,你还不来迎接我吗?妈妈,你在哪儿呢?妈妈……"
程新余:
靳恩享: ".…
夫妻俩眼神复杂,生无可恋。脑瓜子嗡喻的,又开始疼了。
程新余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笑容,起身迎接儿子, "闹闹,怎么提前回来了呀?"小朋友跳上沙发,直接葛优躺, "今天心情不好,不想练琴。"
程新余: "……"
小鬼头这么任性的吗?
程新余无比庆幸,还好刚才没做什么坏事,差点就被儿子撞破了。
*大★
事实证明,不止程新余一个人卖老公。闹闹班上的那些妈妈们个个都选择卖老公。于是乎,爸爸们集体营业。
贵族幼儿园,那群精英男士被迫穿上了统一的白色演出服跳起了滑稽的《天鹅湖》
。
不管你是总裁,还是高管,亦或者是厅长、局长,今天你的身份只是父亲,你都得为了孩子表演。
这群天鹅,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肤色不同,身材各异,和着悠扬的旋律跳得笨拙又认真,画风十分可爱。
还得是90后,小时候给父母丢人,长大了给孩子丢人。
靳恩亭是所有天鹅里最帅的那只。即使穿上画风这么不搭的演出服,他照旧耀眼,轻易就捕获了他人的目光。
台下那群年轻的妈妈们,举着手机一顿狂拍,嘴里不停地嚷嚷着, "好帅啊!"闹闹小朋友无比自豪,逢人就炫耀: “那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