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藩已经换了病号服,正坐在一把轮椅上仰头半张着嘴巴熟睡。他两条腿都打了厚厚的绷带,搁在轮椅脚蹬上,十分好笑。
贺春景看着看着,便真的笑出来了。
陈藩很快被他的笑声惊醒,茫然望了望四周,在看到贺春景那双笑眼时立刻清醒过来:“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还好。”贺春景哑着嗓子回答,把脸转到一旁努力憋笑了一阵,却又因为憋不住,把脸又转回来看他,“你像……被锤子砸过的汤姆猫。”
“还能想起这个来,我看你是没什么事了。”陈藩也被他气笑了。
“地震……过去了?”贺春景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问。
“嗯,刚才听人说,是西南那边发生的大地震,松津远,传过来的级别其实不高。”
“那你呢?”
贺春景指了指他的腿,意思是你有什么事没有。
“先顾你自己吧,一醒过来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
陈藩给他掖了掖被子,不甚灵光的转悠着轮椅出去叫护士。因为手法过于笨拙,长手长脚窝在小轮椅里的陈少爷还险些撞了门框。
贺春景目送他出去之后,禁不住捂着眼睛躺在床上发笑。
在醒来不过两分钟的时间里,他发现自己又一次轻而易举地原谅了陈藩。
“这么大的小伙子,怎么得个感冒发烧还说晕就晕了,回去得加强体育锻炼啊,免疫力太差。”
陈藩找回来的是个五十来岁的护士阿姨,换药手法干练,给贺春景又续了一袋葡萄糖。
贺春景半坐起来靠着床头摸摸鼻子,小声应了句好。
这算是最近落下的毛病。
他被陈玉辉折腾过后,经常接连两三天发低烧。后来自己也习惯了,懒得吃药,就任由温度烧着。
估计是这么拖得久了,身体素质就逐渐掉下来了。
待到护士出去,屋里又剩贺春景跟陈藩面对面,相顾无言。
贺春景怕再这么下去,陈藩又把之前那茬子提起来,于是率先寻了个话题。
“……怎么没弄个普通病房。”
“来的时候普通病房全满,连走廊都摆上了,给你们班老齐急得够呛。”陈藩摇着轮椅在地上转了转,“我让她直接开个单人的,我出钱。”
“……”
这话题寻得不好,贺春景被自己哽住了。
陈藩那头却很自如的接下去:“出院之后,你回家里来住吧。”
他把轮椅转得背过身去,左右晃了晃,也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展示给贺春景看他的生疏手法,又差点把自己撞到墙上去。
陈藩捏着轮子慢慢转回来,可怜巴巴看着贺春景:“而且你看,我生活无法自理了,你就忍心撇下我不管不顾吗。”
“其实我从今天开始……申请了住校。”贺春景收回目光,手在被子下面揪紧了衣角,“勤务老师那边已经办好了。”
“跟他说一声不住了不就行了?”陈藩歪歪扭扭滑过来。
“……都办好了。”贺春景仍就推脱。
贺春景不想再把陈藩当做一处掩体,用以躲避陈玉辉的围追堵截。
“那我……”
陈藩还想说什么,病房门突兀被敲响了。门外人似乎很急,只草草敲了两下,就用不轻的力道猛推开门。
屋里两人齐齐扭头看过去,陈玉辉脸上阴沉中带着焦躁的表情在看到陈藩的一瞬间,如滚水气泡破裂一般消散在脸上,他在刹那间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