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脏,微微一动。
…
白新是抱着无法接通的心态打的,可这一次意外的,接的很顺利。
“喂。”程季青的嗓音很轻,能听出那头环境静谧。
没了第二句,白新心跳莫名快几分。
她缓了两秒,开口:“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话未说完,忽然听到那头传来温柔的声音:“橙橙,我帮你拿了……”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新捏着手机,嘴皮干涩:“你跟谁在一起?”
“几个同事。”程季青顿了顿:“我不在北城。”
白新沉默下来,心堵的难受:“我来找你,好吗?”
她听见一点那头的风声,然后是程季青干净的嗓音:“这边都是剧组的人,不方便,等几天吧。”
白新克制着情绪:“我有事要说。”
“我知道。”
程季青缓缓说:“等我回去见面说。”
白新微微仰头,有细雨吹到脸上,她站在路边听着程季青说:“那我先挂了。”
…
程季青站在走廊的窗口。
外面的雨有加重的趋势,温度好似也冷了些,手机还未黑屏,那凉度有些灼手。
她再生气,也知道,她和白新是要谈谈的。
但这个时间点,她不可能由着白新过来。
明天之后她要开始忙着训练,忙着工作,就算见面也未必能定下心跟白新谈。
还有一个原因,她现在也确实还在气头上。
雨越下越大,往酒店回的时候,也才八点出头。
程季青回到酒店房间,鞋和裤子都潮了大半,脱完洗了个澡,昨晚没睡好今天打算泡个澡,今晚早点睡。
明天不能没有精神。
洗完澡出来,换了一套米色睡衣上床,躺下拿手机看了眼。
有两个未接电话。
还有一条微信。
白新:【我在酒店楼下大堂。】
十分钟前的消息。
程季青背脊微僵,隔了片刻,她沉口气,膝盖从床上落下,转身去拿衣服换。
这个点,外面还下着大雨。
不是周末,又是雨天。
酒店大堂没几个人,浅金色的灯光给这样清冷的夜色镀上一层虚假的暖意。
程季青换了毛衣和阔腿裤,外面搭了件风衣。
下了电梯便一眼看到角落里,低垂着眸子的omega。
那人就穿了一条长裙,黑茶色长卷发微搭在脸颊,隔了十几米,一时间只觉得头发与脸颊黑白分明。
程季青走过去,在对面沙发坐下。
白新抬起头,发丝上沾了少许雨水,打湿了。唇色粉白,脸颊更没血色。
前阵子给她养起来的颜色,都给造完了。程季青那股子气不由浓了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程季青问完,顿了两秒,想起来:“哦,亿新也有XM的股份。”
XM是周郁舒的,白新查到很简单。
方才不觉得,现在冷意又上来。白新无意识卷了手,去看程季青:“XM不是周郁舒的。”
清淡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抖,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冷到这个程度。
程季青抬起头。
为这话里的惊讶,也为着音色的发抖。
程季青看了两秒,将外套脱下来,递过去。
“穿上。”
毋庸置疑的语气,隐隐的带着几分属于alpha的压迫感。
白新冰冷的手伸过去,棕色风衣上还有程季青的温度,指尖碰到的刹那只觉温暖。
她捏着衣服:“我都跟你说。”
程季青眼睫动了动,此刻的白新像极了淋雨后躲在大衣里的湿漉漉的小猫,隐去了往日的利爪,变得乖顺异常。
见她接过,程季青便松了手。
白新穿上,仿佛这才有了体温。
“真正跟XM有关系的人是我。”她的模样万分脆弱,一碰就会碎似的,嗓音里却有莫名的坚定。
像是某种决心。
程季青目光从那泛白的卷曲的手上扫过,听着。
“我和周郁舒是十几年前认识的,在我妈妈还没有去世之前就认识。那时候我妈妈手里有一块地皮……”
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
白新道:“前阵子也是因为白氏,我想着早日将事情处理……”
白新将这十几年和周家联系的原因,以及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逐步说给了程季青听。
程季青听完,轻吸一口气。
她想过很多可能性,唯独没有想过白新是XM幕后的人。
可她却并不感到多么难以接受,她在意的也从来不是这些。
比如,她在意白新和周郁舒,亲近到可以戴‘世界唯二’两块手表的事。
程季青问:“相识十几年,所以戴了相同的手表么?”
“这个手表是定制表,为了预防危险……我不知道周郁舒当初定了两块。”
白新裹着程季青的衣服,鼻息间有程季青身上令她安心的味道。
将她身上的燥郁(),阴霾压制在心底深处。程季青的反应让她不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以至于那两个未接电话后,她忍着冲动没有直接找到楼上。
她怕程季青是真的不想见她,怕自己太激进惹人烦,她的本性原本就不是惹人喜欢的性子。从小到大,从来不是。
可是她从来不怕别人厌恶她,除了程季青。
所以电话之后,她给程季青发了一条微信。
她想着如果程季青真的不下来,那她等几个小时,就走。
然后……然后的事她没有想好。
因为那时候只是想到程季青‘不愿下楼见面’,她骨子里的劣根性便已经有生长起来的冲动——就算厌恶,也不想让程季青离开她。
“那天你来南景找我,想跟我说的是这些吗?”
“是。”
程季青的思绪拉到前两天那一次见面:“但你没有再来。”
白新柔弱时,那眉眼最是动人。
未等人说,程季青道出那答案:“因为你动摇了,对吗?”
不是因为她和程景上去,不是因为她的话生气,是因为白新动摇,所以没有再来。
“那你为什么又来了呢?”程季青手腕的佛珠落在腿上,隔着裤子她感受到珠串的凉。她轻轻说:“因为你发现,我在程家和你之间,选了你。”
被直白剖析出的内心,让白新耳膜发震,心脏发颤,惶恐愧疚,心乱惊慌。
她听出了程季青的冷静以及,失望。
白新直直盯着程季青,好似稍有不慎,程季青就会马上走。
“程季青,对不起。”
程季青抬手,落在白玉菩提上的手一顿,她心乱时也会靠那凉意让自己静下来。
“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小心翼翼哄着的语气。
隔了好久。
白新微直着身:“程季青,你跟我说说话,你别不说话。”
程季青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只是在想,该说些什么。
又是一会儿,程季青抬眸凝着白新漂亮的眼,缓缓道:“我也不是无辜的。”
“我错在没有在察觉自己在意时,就清楚告诉你——我想知道你的困惑,你的难处,你需要什么,你的烦恼是因为什么。”
错在没有一字一句告诉白新,她也会难过,会生气,会难以释怀。
她常常信奉,人与人交往,不必事事皆知,那人愿意时总会告诉她。
可是她忘了,感情中的隐晦与猜测会伤人。
所以她难受,也有自作自受的成分。
可是。
可是将自身罪责认领之后,余下的那部分,就成为了她一时无法释怀的症结。
“我相信今天这些话说出来,对你很难,我也理解你。可是我一想,过去几个月时间里,你把我当贼一样的防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藏心里,却能和周郁舒并肩作战。”
“我一想,即便我们在一起,你也至今没有全然信我,不信我会帮你……”
她便心如刀绞,免不了一场生气伤心。
她需要一点时间。
因为凉,白新的手拢着身上的风衣,将程季青的所剩不多的温度都吸进身体。
她想反驳,若是从前,若换个人,她可以用很多理由借口,伪装和谎言去反驳。
但她不想这样对程季青了。
她的声音几乎和程季青的声音同时发出——
“我以后不会了……”
“我们冷静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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