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约定是两年,又要续一年,现在干脆说别离了。
段星野反正也睡不着,坐起身面向沙发,精巧的下颌一昂: “你想干嘛?”
承渡舟仗着在黑暗里,窘迫的神色不用落入段星野眼中,声音低而稳地道:“就是觉得现在挺好的,我也不怎么烦你,你可以做想做的事情,没有家庭负担,而且两个人在一起能有个照应,你要是对现状有哪里不满意,可以说,我会改正。”
月华顺着敞开窗沿流进来,在段星野流畅的下颌线上抽紧。
段星野说不上来哪里窝火,感觉就像被择了下痒处,可立即又悬停了,那未经满足的痒就变成烦躁,很不痛快。
段星野早就觉得不对劲,承渡舟太像一个完美丈夫。
或许对承渡舟来说,婚姻就是婚姻,他接受了成为丈夫的角色,就会理所当然地把婚后关系推进下去,尽职尽责地维护好,让另一半处处满意。
可段星野并不因此欣喜。
承渡舟对他有爱情吗?
承渡舟嘴上不说,段星野却认为肯定有。
没爱情又不图他钱财名利,还固守着这婚姻干什么,联系两人参加恋综以来的种种,再看不出来段星野就是傻子了。
但这是他想要的吗?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两年前跟承滚舟结婚的不是他,承渡舟今天也能在礼堂里眼泛泪花。段星野不稀罕。
就说凭什么承渡舟喜欢他,他就得回应?一口气堵住了喉咙。
“算了吧,我跟你不合适。”他说,“你想有照应,找别人吧。”
段星野把被子高高扬起,躺下了,被子也随之落下来,盖过他半张脸。就见他闭着眼,眉心轻蹙,不曾松开。
段星野说不合适不是赌气,处处忍让的婚姻,总有一天会走到尽头,没人需要委曲求全。
承渡舟抱紧怀里的枕头,埋下脸,用鼻尖蹭了蹭枕巾边缘,没有说话。
房间里持续沉默,但两人都知道对方没有睡。
过了可能有一分钟。
承渡舟低声自语的动静响起,在黑夜里听着孤单落寞。“那我就是二婚男人了吧。”
"...."
段星野抿直一下唇角,不想听他说话,把被子拉高,蒙住脑袋。
男人磁性的嗓音更低了,皱巴巴的有些心酸:"二婚男人还会有人要吗……"
段星野默默咬紧牙关。
承渡舟很轻地吸了下鼻子,说:“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了,我都脏了……你觉得呢?”
觉得你个头!
段星野脾气火爆地坐起来, 掀被子下床, 走到沙发边, 抬起脚就踩在承渡舟身上, 踹个不停。
他字咬在牙齿间:"叽叽歪歪,大晚上睡不睡了?睡不睡了?嗯?"段星野还是第一次见拿男德捆绑自己的男人,好像有那个大病。
承渡舟被踹了不躲,还在沙发上展平了,翻过肚子给他踹。
土狗样。
段星野气不打一处来,对于这种皮厚的家伙,踹累了也是自己不划算,他放下脚,居高临下看着:“再多哔哔一句,睡外面去!”
承渡舟拉住他的手腕,掀开一边的被子,问:“要不要上来?你这样会冷。”
他们的房间开了一扇四四方方的超大号木窗,正对郁郁葱葱的田野,朝前看去,高草在黑夜里层层起伏,月亮悬挂在一角,仿若海上生明月。
这里的空气新鲜,是在沪市感受不到的,因此睡觉前,他们故意没有关窗,夜晚凉丝丝的风经过窗棂吹入,段星野只穿单薄的睡衣,被承渡舟提醒,确实感受到了冷。
他又是一脚踩上沙发,不耐烦地把承渡舟往里踢了踢。但是承渡舟执意要让出里面的位置给他。
段星野躺下后,拥挤得很。
才想起来,为什么不能舒舒服服地回床上躺着。“.....”一定是气糊涂了。
承渡舟已经到了沙发边缘的极限位置,又给段星野腾出了一小寸空间。两人面对面,鼻尖对鼻尖。
承渡舟漆黑的眼睛在夜里也有亮光,直勾勾地看他。
一秒两秒过去,段星野还没反应,只是时间长了,他就觉得不自在,因为强忍住转移视线的冲动,小脸略微绷紧,显得严肃。
听到承渡舟提议不离婚的时候,段星野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在往下沉。
白天在高空跳台接受求
婚的时候,他模模糊糊感觉到了什么,在教堂参加婚礼时,他已经有些确定,直至那一刻,他才明白承渡舟对他的好感。
难怪会送结婚戒指,还美其名曰为了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