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三人同居1(2 / 2)

两人如同以往共分一盒三色杯、一根碎碎冰、一碗绿豆沙,背着客厅里的父母,偷偷吃掉了杨枝甘露。

抛开这些温情的时刻不提,要说他们之间是否有过置气和闹掰,回忆起来也多到数不清。

有时候林观清会纠结,弟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不像父母那样,存在天然的抚养与被抚养、尊重与被尊重、听从与被听从的关系。

妈妈走的那天,林观清握着她的手,语无伦次地说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弟弟,就那个时候他还是不清楚弟弟究竟意味着什么。

感觉有点重要,但生起气来,又想把人扔垃圾桶里。

扔自然是不能下手扔,这个念头动过许多遍,始终停留在意识阶段。

后来爸爸独自撑起这个家,因为科研压力大,又背负了债务,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因此林秋宿和林观清同在一个屋檐下,待得久了,总是要为琐事吵架。

“菜好咸。”林秋宿拨弄饭粒,无辜地说。

林观清一下课就赶着回家烧饭,没怎么注意菜肴调味,自己尝了口是挺难吃。

可他累得眼皮子打架,也不注意说话口气,烦恼道:“那就不要吃了。”

把菜端进厨房,他出门买了两份熟食,回家时,却发现林秋宿已经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林秋宿,解释解释你怎么吃白饭?”林观清匪夷所思。

“你突然开门就走,我以为你受刺激了,搞离家出走了啊。”林秋宿说。

他再闷闷不乐地说:“我只是说咸而已,没有说不吃,也没说你哪里不好,你干嘛要这样?”

林观清闭了闭眼:“再出来吃点。”

“你让我吃我就吃?”林秋宿伤心地说,“我饱了,一肚子都是苦水。”

林观清放缓了语气,用一种请求的姿态说:“买的都是你爱吃的,求你吃点,不然没营养。”

林秋宿握住笔的手一顿,侧过脸来,警惕地盯着林观清的表情。

似乎是几年来被对方骗习

() 惯了,不确定自己这次是不是还会上当。

林观清把熟食放到碗里,端来给林秋宿看:“酱鸭,拌菜,不爱吃?”

林秋宿放下了铅笔,支支吾吾道:“可以再吃一点。”

林观清笑起来:“拽死了你。”

“就拽,爸说他加班就轮到你照顾我了。”林秋宿说,“这是他布置给你的光荣使命。”

“八岁小屁孩确实需要照顾,我特么忍了你了。”林观清说,“等你学会自己做饭,我就离家出走,等你能烧给我吃了再回来。”

林秋宿不喜欢被叫做小屁孩,闻言瞪了林观清一眼,被林观清掐了一把脸,对此毫无还手之力。

林观清也是随口一说,世间的变数太多,他们的分开比自己想象中更早。

而且,当林秋宿要搬去叔叔婶婶家了,他终于在离别里明白弟弟对自己而言的意义。

那段时间兵荒马乱,但林秋宿不过八岁,世界很小也很单纯,专心地在为失去父亲而难过。

家人的去世带来了繁琐的一系列后续,压在了已经读高中的林观清身上。

官司要打,债务要还,房子要抵押,还要应付亲戚们的踢皮球。

确定林秋宿有地方住之后,林观清终于松了口气,回去的路上太阳穴突突直跳,不慎踩到坑摔了个趔趄。

他没有在意,到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却见身上被盖了一条小毛毯。

校裤的右边裤脚管被卷上去,膝盖下面磕出一个伤口,被仔仔细细地涂过红药水,又贴上了棉纱。

白色棉纱上用黑笔端正地写:[哥哥:痛,不要碰]。

做出这些事的林秋宿就趴在他身边,昏沉地睡着,毛茸茸的脑袋抵着他的胳膊。

林观清这两天受的刺激太多,难得睡了那么久,刚醒来其实有些脑袋发痛,缓了缓再轻手轻脚地坐起来。

原本他应该崩溃,或者说他已经就被现实压得崩溃,在狠狠摔了一跤都没察觉到疼的时候。

但一觉睡醒,弟弟就安静地乖巧地在他身边,把他裹起来又包扎好。

真奇怪,林观清这么想。

在他备受命运捉弄,一度要丢下斗志的时候,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

分明只有瘦瘦小小那么一团,却让他觉得不应该停步,让他觉得前面还有值得渴望的事情。

他们是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也是治愈与被治愈的关系,或者说……相依为命?

林观清不敢想象,那天醒来,如果林秋宿不在身边,孤零零的自己又会走上怎么样的一条路。

但总之,好在他有一个足够坚强、聪明又值得依靠的弟弟。

人的动力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没实现的愿望,林观清把林秋宿送走那天,就想着,要把人早点接回来。

然后到了林秋宿升上大学,这个愿望迟迟没有实现。

“要不是Island这狗东西从中作梗,我弟早就搬进来了!”林观

清指手画脚地怒骂。

“我这套房子是精装交付,就自己换了套家具,还全都通过了检测,他非说我这里甲醛超标,对林秋宿身体不好!”

“那我等,我每天开窗通风,一点可疑的味道都没有,他又开始说住在别墅点外卖不方便。”

“那林秋宿点外卖,我替他去门口拿,这总行了吧?Island终于没话说了。”

说到这里,林观清颇为得意,和过来暖居的朋友碰了下杯。

“这玩意估计缩在自己大平层里哭呢,反正我弟昨晚已经搬过来了,少说也要住十天半个月。”

“半个月?会不会有点少啊?”苏应钟幸灾乐祸。

“我也觉得。”林观清沉思。

聊到这儿,门铃响了,他和一众客人说了句“我走一下”,起身去看门口的监控面板。

视频里,谢屿拖着一只行李箱,等候在外面。

林观清:……?!!!

见里面没有反应,谢屿坚持不懈,又摁了一边铃,顺带开口留言。

“哥,收留我一下吧。”谢屿道,“我家不能住人了。”

林观清大为震撼,这特么不过是林秋宿不在他家,怎么就不能住人了?!

他打开门,道:“你有什么毛病?谁是你哥?你谁啊?”

谢屿微挑眉梢,转头就往隔壁走,搞得林观清差点以为他和邻居认识。

“等等,干什么?”林观清说,“气势汹汹的像是要去要债?”

谢屿道:“去把隔壁买下来,再和你弟隔着一条过道眉来眼去。”

林观清大脑空白,愣了三秒,不由地眼前发黑。

“……操,你要点脸行吧?能不能别拱我家白菜了?不是,他好不容易才来我这儿住?!”

谢屿淡淡地说:“你根本不知道突然分开,这对情侣来说代表了什么,我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

“他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有没有野男人加他微信,你这个当哥的有没有暗戳戳棒打鸳鸯……”

林观清:“。”

牛逼,我弟找的男友好像有点毛病。

他扶着门僵持了大概半分钟,再叹了口气,施舍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