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寻芳倏地睁眼。
双耳都红了,耳廓上细小的毫毛如银针根根立起。
苏陌从未主动亲吻过他这里。
他唇上还沾着一点血,红艳艳的妖孽着。
“你都记起来了?”他问道。
苏陌没有回答,只捧起他的脸,用指尖,轻轻拭去那点血迹。
血迹晕开,裴寻芳僵着不动。
苏陌继而,用舌尖代替了它。
天空乌云翻涌。
裴寻芳垂眸看着小心翼翼吻他的小猫咪:“用十年之约禁锢我,为什么?”
“想要你活着。在没有我的世界里,好好活着。”苏陌呢喃道,“十年可以冲淡一切。你会重新找到生命的意义,你会发现我并没有那么重要,随后将我忘记。”
“苏陌,你太自负了!”裴寻芳颤声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忘了你,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
“是我错了。”苏陌道歉,“欠你的,我都还你。”
疾风乍起。
檐角的风铎疯狂摇响着。
裴寻芳按着苏陌心口:“你认真的?”
苏陌凝着他,喟叹一声,遂翻身覆在裴寻芳身上。
俯身道:“我说停,就停。”
随后如玉山倾倒般投入他怀里。
发髻上的簪子松了,滑掉了。
乌黑的长发飞扬开来。
风吹动地上的簪子,骨碌碌滚了几滚,停在一双玄色靴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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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太后倚于软榻上,正牵着一名妙龄少女说话。
“你与太子的婚事,哀家会全权做主,叫你爹爹放心。哀家会在庆寿宫宴上当着满朝文武为你赐婚,婚期已命钦天监测算,宜早不宜迟。”
少女垂首捏着手中帕子,含羞点头。
太后怜惜地拍拍她的手,将一支白如截肪的玉镯戴在她腕子上,道:“好孩子,今日起便不回家了,留在宫里陪哀家,也与太子多见见面。哀家喜欢你喜欢得紧,这些日子哀家这心头跳得慌,就盼着你与薄儿早日完婚,为皇家绵延子嗣,这事一了,哀家这心才能踏实。”
少女脸更红了。
正说着话,忽闻外头钟声大作。
太后脸色大变,连连唤来宫令女官:“方才是不是景龙钟响了?”
“听这声音,是景龙钟。”
“快去!快叫人去瞧瞧!景龙钟是圣物,私鸣景龙钟是死罪!若造成阖宫恐慌,哀家诛他九族!”
“是。”
宫令女官眉头深锁,她匆匆点了十几名身手利索的小太监,觉得不放心,又召来了禁军。
大庸人都知道,非官家钦定的天子时辰,景龙钟是绝对不可敲响的。
据说,这座大钟乃前朝大齐遗物,象征着真命天子。
武元帝当年为了证明自己是秉承天命的皇帝,曾派出钦天监并金銮驾敲敲打打、浩浩荡荡将这座大钟从长安城一路迎至帝城。
景龙钟落座大庸皇宫以来,安稳近二十年,一直很太平。
意外只发生过一次。
那便是先皇后于湄水诞下嫡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