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夕桂和知虞主仆俩都瞧见了今日宫廷内进进出出的人有很多，似乎宫里在排查着什么。
但知虞心下存了一分谨慎，并没有在外面直接寻人打听，而是在回去后让夕桂单独出去晃悠。
等夕桂半个时辰后回来，将外面的事情一一道来。
“说起来竟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事情……”
夕桂神秘兮兮道：“听说陛下昨日在阁楼里休息时，似乎有宫女爬上了他的床榻……”
知虞握住茶盏的手指一颤，没拿稳杯子顿时洒在了袖口。
夕桂吓一跳，连忙上前去帮忙，结果就瞧见了少女袖子底下的痕迹。
是覆在雪肤表面的一圈青痕。
若没有指印的话，也许夕桂不会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也不会荒谬地想到，昨夜是不是有人潜入了姑娘的香闺……对方在情绪兴奋到顶点时便紧紧按住姑娘细白的腕，将少女一掐就留痕的细嫩皮肉瞬间捏青……
看起来，显然是被蹂丨躏的不轻。
知虞发觉这一幕后连忙收敛起了袖子，让夕桂出去。
她心里顾不上这个破绽，只是想到自己昨夜离开时，内侍在外头打盹，所以她当时只顾着离开，并没有惊扰到他们。
现在想来，她现在完全可以改口说自己昨日早早就离开了……
毕竟，若知虞改变主意需要嫁给太子来替顾烟遮掩，那……她也就没有理由再去接近天子了。
要和天子划清界限本就没有什么难度。
因为在外人看来，天子似乎从来只将知虞当做晚辈看待。
而当下，也只需要想办法将昨晚本就不该发生的一切与自己划清界限即可。
诚然，这件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只怕也并不简单。
很快，那些负责排查的人在第二天便排查到了知虞这里。
对方询问知虞一些问题。
知虞便僵直着后背，面上却故作无事地随口回答。
一旁夕桂却眼尖瞧见姑娘袖口的淤青用粉遮掩了起来，她眼底不由掠过一抹错愕。()
“?宖????膉陦???潠N????????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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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虞似想到什么，缓缓补充道：“说起来，我离开时原想寻人送我的，可不曾想你们这些下人要么不在，要么就是在打盹儿或是做其他事情……”
未尽之言，显然是在暗示他们的不尽责。
人无完人，白日枯守门口一整日，打个盹什么地再正常不过了。
天子撞见了一般也不会计较什么，只要能及时办事就成。
可偏偏，昨日是出了事儿的。
那么追究下来，人人心里几乎都有心虚的地方，谁敢保证自己全程瞪直了眼睛，一点人影子都没有错过？
内侍自也不敢过分拷问，毕竟知虞也是个小主子，如无必要，自然不必得罪。
内侍便又例行询问了其他问题，对知虞道：“稍后若还查到什么，到时候还会派人过来找姑娘问话，还望姑娘配合。”
知虞轻声道：“这是自然。”
说完，便让夕桂送人。
夕桂将人送离开后，回来瞧见知虞坐在凳子上走神，一只手还悄无声息地覆盖在了手腕的位置，似乎在犹豫什么。
夕桂盯了一瞬，这时细细打量少女的唇红齿白、花颜月貌，且今日穿着一身烟粉绣芍药花裙，整个人如绵绵春雨里的小芙蕖，被那水珠轻轻滴打上面，柔软细嫩的花瓣都要颤上一颤，惹得人挪不开眼。
夕桂想，少女不仅仅是好看，更是容易让人心生怜爱，所以……
才会让那位向来成熟稳重的天子都无法把持住吧？
夕桂上前道：“姑娘昨儿好像是半夜才回来的……”
少女闻言蓦地抬起眼睫。
夕桂下一刻就跪在了地上。
“奴婢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奴婢不想做宫女，也不想在年满二十五岁之后放出宫去做平民……”
夕桂咬了咬牙道：“奴婢想……顶替姑娘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样，奴婢就可以变成皇帝的妃嫔了。”
比起富□□、官宦妻，只怕都没有天子妃嫔来得风光耀目。
“姑娘当下既然苦恼，不如就将这个机会让给奴婢成全奴婢，奴婢日后一定报答姑娘！”
夕桂跪在地上言语诚挚。
知虞攥着指尖，心绪颇为凌乱。
是以没隔两天，当内侍再次找上门来时，拿出了一颗玉珠询问知虞，这东西是否属于她时，夕桂便出面说是她的。
内侍颇为诧异。
夕桂那天自然也是去了阁楼，只是因知虞心里防着婢子，一直不许她近身伺候，她没多久便离开了，中途还回去过两次，最后还是知虞为了方便行事让她再度悄然离开。
夕桂是个聪明人，觉得姑娘有事情要办，便特意没和那些下人招呼一声便悄然离开。
总之，机缘巧合之下，谁也无法肯定，那天
() 在阁楼里留到最后的人是谁。
“奴婢也是怕影响到姑娘未婚的清誉，所以……所以就一直隐瞒不说……”
夕桂当着外人的面给知虞下跪磕头道：“奴婢对不起姑娘，是奴婢让姑娘丢脸了。”
内侍盯着她们主仆俩，神色惊疑不定。
“还是请姑娘过去回话吧，这种事情……奴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毕竟眼前的知虞有可能是未来太子妃，这种消息若从他们下人嘴里说出来，就算不被封口杖毙，只怕也少不得要一顿瓜落儿。
为了不影响姑娘的清誉，自然是她自己亲自回话为好。
……
龙涎香弥漫的大殿内，只等内侍都退下后，便是知虞一人留在殿里向男人回话。
知虞行了礼后，自不敢抬头直视，只如往常语气般，先提了太子的事情。
“太子病重憔悴，太后也曾同臣女商量过……臣女心生不忍，所以这两天想明白了，愿意提前嫁给太子。”
天子没有回应这话，只是摸出了那颗玉珠，询问知虞：“这是什么？”
知虞抬起眼睫扫了一眼，低声道：“是臣女那婢子的东西，不过原本是臣女的，后来赠给了婢子。”
主子打赏东西给下人，这几乎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没什么好稀奇的。
男人对此自然不能提出任何质疑。
沈欲听完她的话后，似也没有太大反应。
尤其是他这副坐于龙椅之上、一派深沉稳重的姿仪，更叫人无法将那天晚上将她近乎粗鲁地抵在床柱子上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他摩挲着指上扳指，语气淡淡道：“那好……”
“今晚让你那婢子过来，再服侍朕一回。”
见少女听得愈发僵硬，沈欲一如往常地温声问她：“怎么，囡囡可是心中对此有什么意见？”
知虞攥紧袖摆，连忙摇头，“夕桂能……能得到陛下的宠幸，是她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