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易慎早就到了,高个长腿的坐在小矮椅上有些委身,腿都有些伸不开,打蔫儿窝在野餐椅软质的靠背上。
他故意压低了帽檐,快把整张脸都遮上了,露出嘴唇下巴在外面。
像是睡着了。
听到石济之和李枫的声音,易慎才动了动身,用手指把帽檐挑上去,眸底见光的同时映进女孩的身影。
沈爰在他面前三两步笔直站着,揪着连衣裙摆,事先声明:“李枫
学长他们邀请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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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调侃她急着解释的意味。
没想到这么认真解释反被对方嘲笑,沈爰的脸颊扑得热起来,麻溜坐下。
很小声的娇气的“哼”融在风里,没人听见。
不一会儿贾明也到了,看见沈爰娇小身影的瞬间皱了眉,刚要说什么,下一秒立刻被易慎轻飘飘过来这一眼憋了回去。
闷着气在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
沈爰不是没看出贾明的排斥,怯怯低头,有点委屈。
石济之和李枫去点菜,两个人点了不少,菜品一样样呈上来的时候沈爰有点看愣了,小声问他们:“我们吃得完吗?”
“没事,吃不完让易慎或者贾明打包带回去。”石济之说:“以前我们来这家,都舍不得点菜,好多想吃的菜一直没吃过。”
“你还不知道吧?易慎他可牛了。”他回想着,跟沈爰感慨:“竟然让杭思提前把钱打来。”
“当着那么多穿西装的,直接说只要你们愿意预付款,两个月之内保证上线全部功能,并且是他们要求之上数倍的质量水准,他可真敢说啊。”
“所以呢,这顿饭的钱还是有滴。”他眉飞色舞的,很开心。
贾明点头,遮掩参半地说:“这下所有人的燃眉之急都解决了。”
沈爰惊讶,偏头看向一直没吭声的易慎。
他低着头吃凉菜,眼都没抬,好像那些看上去说大话的承诺,不过是他早已运筹帷幄的。
菜和酒水都上齐了,石济之撮合着大家碰杯,沈爰还没碰到杯子,易慎伸手过来,直接把她面前的啤酒换到自己面前,给她一盒果汁。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犹豫。
沈爰愣了下,瞧着他淡然的侧脸有瞬间的出神。
最后捧起果汁来跟大家碰杯。
“这可是三四年来最大的一单,兄弟们拿下它!”
“干杯!”
李枫看了眼沈爰,还不忘补一句:“还要感谢学妹。”
沈爰疑惑:“嗯?”感谢我什么?
“易慎能主动回来找我们,你私下劝过他吧?”李枫说,说完还不忘给贾明一个眼神。
似乎是故意让贾明知道,沈爰在这事里的重要性。
贾明被这几l个兄弟来回威胁提醒,也不敢再对沈爰表现出反感。
石济之点头:“对!特别感谢沈爰学妹!”说完不忘提点易慎,有些暧昧:“易慎,你可得好好报答啊,以身相许都不为过。”
易慎给他一眼刀,无声嗤笑。
一下子被点到功劳,沈爰浑身更热了,红着苹果脸摇头:“哪有你们说得这么……都是应该的。”
“祝你们项目顺利,顺遂胜意。”
说完自己喝了大一口果汁,石济之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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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你这样。”
他阖眼点头:那挺好。
“如果你以后不再这样搞坏的话。”她很没出息地补:“我会继续喜欢的。”
易慎皱皱眉。
有点无奈到想乐。
沈爰看他,很认真地教育他:“你不喜欢摆放美感的食物可以说,嘴巴长着也不是摆设,我不弄就是。”
“而且,你还破坏我的‘劳动’成果,以后不许这样。好、不、好?”
易慎睁眼,注视她几l秒,和沈爰隔着卷缩升空的秋风对视。
越是无言的氛围越暧昧,他的眼神总是饱含攻击性,尤其在稍醺之时,底下有无穷吸人的欲。
半晌,他眼见着她脸开始红,一声笑,慢慢磨。
“不、好。”
凭什么听你的啊。
其他人结伴去上厕所了,这桌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爰有点挨不住他炙热的目光,今晚的他好像有些不一样。
试探着,她撑着椅子扶手,一点点探身过去。
易慎稳坐不动,任由对方靠近。
像和老虎接触多了的兔子,沈爰越来越不怕易慎这股凌厉,靠近,直到鼻息能嗅到他吐息里若有若无的酒香。
她的睫毛又密又长,自带翘度,翻然上眺时像展翅的蝶。
沈爰撑在他手边,望着他稠动的眸子,嗓音软软小小的:“易慎,你喝醉了吗?”
沈爰笑微微的清澈眼睛,像是能解酒的荔枝清茶,让人忍不住想夺过来畅饮。
易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探身
() 把距离一下拉近到危险范围,欣赏她忍不住后仰躲避的青涩,他玩味:“怎么这么爱教育人?”
“你是见着谁都教育呢,还是就可着我一个人造?”
沈爰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啊,他这些浑坏的做法,难道不该警示一下嘛。
她盯着他嘴唇,怎么今晚这人连嘴巴都这么红润,摆在这儿会蛊人似的,不正常…
“你不喜欢我说你吗?”
易慎发现了,这小姑娘有自己的对话技巧,总是喜欢用问句,来回答他的问句。
把话茬抛回给他,特有劲。
余光里那几l个人从卫生间回来了,他伸手,修长手指在她刘海上胡乱拨弄几l下,起身撂了句:“以后跟别人就收敛点儿吧。”
“小心出门挨揍。”半笑不笑的。
沈爰凝视他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被揉的刘海,感受着怪异的鼓动。
易慎去店里结了账,一行人往巷子外面走,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几l个人要分开。
贾明和易慎要往南走,石济之,李枫和沈爰三人回学校是另外一个方向。
…………
目送走那三个人消失在巷口后,易慎和贾明才转身往禄坊胡同的方向走。
这条街和禄坊相隔不远,走个十二十分钟就能到。
旧城区,缺灯潮湿的巷子小街特别多,像错综芜杂的粗细线织网。
日夜喧闹的只有闹市和市中心繁荣区域,这些偏僻的,蜂巢似的居民区,一到了晚上就死寂森凉,破楼亮着的一盏盏窗,像困兽的眼睛。
越走路越窄,越走越黑,原本只该有贾明和易慎俩人脚步声的窄巷子里,突然徒增了一堆不协和的动静。
易慎的步子逐渐变慢,最后停在原地。
“哎,怎……”贾明不知道他干嘛突然停下,说这话抬头,在看见前面拿着一堆“家伙式”堵着路的那一堆流氓混混时,闭了嘴。
为首光头的那人五大三粗,胳膊上的复杂纹身看着骇人,个头快和易慎齐平了。
混这片区的人都管他叫彪子,彪哥。
彪子从年轻的时候就不消停,什么活都揽,隔三差五犯事,出来又进去,背景复杂,出手非常狠。
上次把易慎打伤的就是他们。
对方来势汹汹,贾明后背发凉,心想完了。
易慎抬帽檐,衅味从半遮的眼眸里蔓延出来,视线落在彪子那缺了两节指的手上,笑了:“什么意思啊,张小成。”
“又想我了?”
彪子的真名是他的雷点之一,就因为张小成太难听,他才给自己起了“彪子”这么个外号。
住在这片的人,也就易慎一个人敢这么笑话似的直呼他大名。
还是当着他这么多小弟的面。
“我看你还是没长记性。”彪子气得脖子冒青筋,“易慎,你他妈真不怕死在老子手里?”
“我怎么听说,你有钱了?”
“有钱,就把欠我的那些利息换了呗。”
“不然……”他举起自己残缺的左手,对易慎比划比划:“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儿?”
听到这话,贾明突然露出愧疚失措的神色,往他身后站。
易慎目光愈深,面对逐渐逼近的流氓们,毫不畏忌,还要继续挑衅:“张小成啊,你也还是不长记性。”
“我这人……”他抬手把帽檐压下,悄然后撤一步,勾着唇说:“就不爱跟傻逼废话。”
易慎拽上贾明。
“跑!”
看着两人飞速往另一方向逃跑,彪子啐了一口,招呼其他人:“追!今天就给我干死他!”
夜色疾驰,灯光稀少,监控缺失。
未褪的酒精加速着奔跑的心跳,乱巷里,追逐殴斗迟迟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