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威胁,发信提醒彭芹当年发生的残忍血案,描述当年她自杀后的细节画面,让她以死谢罪。
后来就开始寄一些包裹,不断提醒彭芹当年死在那祁家女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小鬼冤死的魂魄会飘到滨阳,吸食他们夫妇的阳气,拖他们二老一块下地狱。
然后彭芹不断
受到那位祁家女生前的各种遗物,她的名字,她的过去,不断在彭芹生活里反复出现,人一到老,身体和精神都会变脆弱,一到晚上总是反反复复想起那些。
加上近几年滨阳天气恶劣,彭芹就时常感染风寒,一次次就成了现在这样总爱咳的样子,身体也弱了不少。
彭芹身边的保镖换了一批又一批,每次都加强保护力度,可那祁家人就像无孔不入的苍蝇,总能抓到可乘之机。
沈爰听完,双目通红,扶在木椅上的手都在抖,“为什么…凭什么…”
“奶奶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不放过!”第一次,她对祁家人产生了恨意。
也是在这个瞬间,沈爰多少体会到家族仇恨的情绪。
“爷爷奶奶一直在遭受这些。”沈逾见到妹妹情绪波动,走过去,大手摁住她的肩膀,抚慰:“近期已经没有了,他们二老身边的所有人和事我已经找人扫干净了。”
“爷奶已经决定,过了年回郊区老宅久居,依山傍水的适合养身体。那边的庄园正在找人重新维护。”
“那边是我们的地方,祁家人绝对叨扰不到。”
沈爰禁不住发抖:“他们骚扰了奶奶多少年?”
沈逾回答:“断断续续,至少十五年。”
沈逾也是近一两年才知道,这么大的事,二老瞒了所有人。
沈家和二老年轻气盛的时候,他们不招惹,偏偏要等他们步入老年了,沈家势力跌落的时候发起进攻。
那些人根本没有放下仇恨,祁家人生性太蛮横,城府和计谋也深。
沈爰撑着额头,万分后悔:“十五年…”几乎覆盖她整个青春期。
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大哥说得对,都是之前的事,最近没有了。”彭芹安慰孙女,“虽说我们没事,但我还是不希望你去霄粤湾。”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现在应该知道了。”
沈知松发白的眉毛都垂了,叩叩桌面,“赖我…赖我。”
但其实,听完这些事以后,沈爰去霄粤湾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她倒是想会会那家人,问问他们凭什么这样伤害她的奶奶。
沈逾深沉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妹妹脸上,半晌,却发了话:“圆圆想去,就让她去。”
另外三人齐刷刷看向他。
“我们沈家人,什么时候躲过,怕过。”
沈逾给予爷奶绝对自信的神色,指腹拂过大红酸枝木椅的扶手,“您二位放心,我会保证圆圆平安无虞,高高兴兴地参展,半句奚落都受不到。”
沈爰望着如磐石靠山般的哥哥,感受着这股安全感,直感眼眶酸热。
她伸手,握住哥哥的手腕,无比踏实。
…………
夜晚,家里人都睡了。
二楼书房的灯透过窗帘还亮着。
沈逾处理完所有工作,关了电脑起身,他拿到助理发来的电话,一边拨通,一边拉
开落地窗的窗帘。
别墅区的夜色映入他眼帘,玻璃倒映着他高大板正的身影。
电话响了数十秒,被接通。
注重礼节的沈逾头一次略过了所有寒暄礼貌,盯着窗外,直接开口:“我是沈逾。”
“请你办件事。”
虽说了“请”,但语气却没留给对方考虑的权利。
…………
按照邀请函所写的高珠展开展时间,沈爰搭乘飞机准时抵达霄粤湾,这是她二十四岁以来,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
她必须在开展第一天就参展,因为高珠展的展品大部分是对外售出的,沈爰就怕去晚了,奶奶祖母那套绿松石钻石项链被别人订下。
为了低调,沈爰鲜少穿了件纯黑色的裙子,首饰只戴了那颗澳白珍珠。
实话说,当初易慎给她买的这颗珍珠的品质并不算上好,在这种珠宝专业的场合,戴着这样一颗略有瑕疵的珍珠,确实有失身价。
但是。
沈爰抬手,手指握住锁骨中心的白色珍珠,默默给自己鼓劲。
沈爰进了会场,环顾周围。
在上流活动中,即便穿着最简单,她过于精致的五官依旧让人难以挪目。
沈爰的面孔惊艳又生疏,不少人看着她窃窃私语。
这次的展会将珠宝展和宴会两者合一,不远处就能看见来宾举着香槟,围着一样样展品低声社交着。
沈爰想去拿杯喝的,可看见那边那么多陌生人,望而却步。
周围人八成交流中说的都是粤语,对话偏日常,语速很快,这对沈爰这个纯北方人来说,简直比外语还难懂。
这时,一串娇滴滴的嗓音接近她身后。
“大佬,你睇下佢都算够胆嚟吖。”(大哥,你看她还真敢来呀。)
沈爰没听懂,转身,看向走向自己的这对兄妹。
他们眉眼很像,浑身上下透着矜贵和傲气。
女生妆容精致,丹凤眼透着娇媚,身上穿着DIOR高定套装,脖子上戴着尚美的蜂巢项链。
虽然听不懂,但是语气她是能分辨的,明显不太友善,沈爰眉心动了动,以表礼貌,稍稍颔首。
祁艺上下扫视着白嫩纤细,淡然无害的沈爰,轻哼一声,压低声音来了句“佢哋屋企嘅人果然睇就眼冤。”(他们家的人果然看着就讨厌)
说完,她扬起笑容,环胸摇晃两下,俏皮着:“你好,我叫祁艺。”
说着,她故意咬重,“祁,艺。”
“邀请函是我们发给你的,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呀,哈哈。”
沈爰还没应付过这种带着恶意来打招呼的,又是祁家人。
她以为躲一躲就可以,没想到祁家人竟然会主动凑上来。
他们都有相似的丹凤眼,只不过这对兄妹的丹凤眼不如易慎家的精致,纯粹的单眼皮,有些吊眼稍,看着刻薄。
易慎的丹凤眼是内双的,每一寸的
线条都精致漂亮,更锋芒更强势。
瞥了眼祁艺身边的高大男人,清冷疏离,举手投足有股谁都瞧不上的高傲,沈爰下压喉咙,面对她阴阳怪气的作态,脚下发虚,心里有些没底。
祁庾摇晃杯子,喝了口香槟,提醒身边人:“差不多行了,二叔在那边等着我们。”
不知哪句话点到了祁艺,她突然扭头,对着人最多的餐饮区突然喊了一句:“爸爸!!沈小姐来了!”
瞬间,整个会场的气氛就变了。
一时间,从各个方向的数双眼睛齐刷刷刺来,扎在沈爰身上。
她心跳漏了一拍,猛然有股羊入虎穴的威胁感。
大脑迅速反馈,意识到真相。
爷爷说,霄粤湾的上流活动难免会有祁家人,这话没错。
现在的情况是。
不是有祁家人。
沈爰环顾四周态度各异的眼神,眉心抖动,突然有些怕了。
这就是祁家人的场子。
即刻,以某位中年男人为首,不少人靠近沈爰。
沈爰努力压抑慌乱,攥住手心,面色紧张下意识往后退。
她后退,下一秒,后背抵上一堵温热的墙。
熟悉的气场如靠山般袭来,沈爰愣住,肩头被人一手握住。
她抬头,望上易慎俊然立体的侧脸。
易慎把沈爰揽在怀里,握住她肩头的大手彰显保护意味,又亲昵。
他一眼射过去,不少人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消焰覆灭。
易慎显然不把他们放眼里,姿态自信又懒散,把人护在怀里,晾了他们十几秒,连眼神都没给祁艺,直接说。
“祁艺,谁给你的脸敢这么跟我的女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