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和光很清楚地认识到这件事。
但也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件事,他此时才会这么烦躁。便宜琴酒那小子了。
乌丸和光突然说:“你说,我能不能现在去再找个人,培养一下,给他洗脑,让他完全听我的。"
贝尔摩德心说你这是异想天开,连前BOSS都没办法做到的事,你在做什么梦。但嘴上她说得很委婉:“也不是不行,就是时间上.…”乌丸和光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他很快就把这个想法否决了。
他抱怨道:“有谁能像琴酒一样听我的话?琴酒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完完全全顺着我的心意长大的。"
贝尔摩德发现这家伙是在自说自话,根本没有听她的。
于是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既然你觉得他好,那你就继续用他。反正琴酒在大部分时候都是听你话的,只是一次违抗命令跟你回来而已。"
乌丸和光没有再说话,空气陷入一片沉静,贝尔摩德知道他需要一定时间思考,但他又没让自己出去,于是她只好无聊的地站在那抠手指玩。
没事,外面的琴酒肯定比她更无聊,心里上也更不好受。
不知过了多久,乌丸和光突然说:“我感觉,在成为BOSS之后,我的控制欲没有那么强了,忍耐度也提高了。"
贝尔摩德抬起头,配合地问:"怎么说?"
乌丸和光说:“比如说,我觉得你说的对,只是一次违抗命令,他后面也回去了。”
贝尔摩德吃了
一惊:“所以你决定不计较这件事了?”
“我决定给他一次机会。”乌丸和光说。
他其实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离不开琴酒。
前段时间忙于计划,他勉强忍受了一两个月。
但在成为BOSS,身边的危机减少之后,他便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就连生活质量,他都感觉下降了很多。
没有人不用说都知道要在什么时候来接他,没有人给他安排好每天吃什么,没有人能通过他一个眼神知道要做什么。
都是没长眼睛不懂事的废物。
乌丸和光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贝尔摩德还是忍不住拆穿了他:“你变了。我居然能从你口中听到‘只是一次违抗命令’这句话。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手下没有听你的指挥,任务中途喝了杯酒,你都要把人处理的。"
贝尔摩德跟在乌丸莲耶身边很久了,因此也可以说是看着乌丸和光长大,很清楚他随和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怎样的控制欲。
哪怕是一点事情失去控制,都会因此暴怒的人,今天居然能对失控的琴酒说出给‘他一次机会'这种话。
乌丸和光皱了皱眉:“你记错了,我并没有把那个人处理,只是剥夺了他的代号。”而且这能一样吗?琴酒和那个人能一样吗?
他想了想,难得反省自身:“我知道这种控制欲是不好的。之前我没法控制,但现在那一位死了,我说不定改变了。"
贝尔摩德知道,乌丸和光会产生这样的性格,归根结底可以说是因为乌丸莲耶。
“不信。”贝尔摩德说。
她想了想,挑了一件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乌丸和光:“如果我告诉你,我在美国看见了波本,大概是来找赤井秀一踪迹的,你有什么想法?"
乌丸和光并不知道这件事。他的脸立刻就黑了下去,他沉默了一秒,面无表情地说:“你是对的。"
虽然对于这件事他有所猜测,但是据朗姆给出的信息,最近波本并没有离开日本。对于超出控制的事情,他依旧会生气。朗姆……
乌丸和光眯了眯眼,把这一笔记在了朗姆头上。贝尔摩德说:"所以说,你只是对琴酒宽容了。"真是
步步退让的底线啊。贝尔摩德想。
不过她想要的东西已经在乌丸和光成为BOSS的时候拿到了,那么对于乌丸和光因为琴酒而产生的变化,她也不是很在意了。
横竖不会影响到她。
贝尔摩德轻快地离开了,经过琴酒身边的时候甚至有几分看戏的感觉。
"BOSS让你进去。”贝尔摩德说,她好心提醒,说,"BOSS现在心情不好,你可千万不要惹他生气啊。"
琴酒没有理她,大步上前走了两步,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去就听见了响亮的枪声。
屋子的隔音很好,在外面完全听不见。
琴酒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乌丸和光靠在椅背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正对着屋子里的摆设开枪。
他的射击能力很好,举手投足干脆利落,优雅至极,屋子里的摆设应声而碎。
琴酒无声无息地走了过去。
乌丸和光停下了手里的枪。
“琴酒。”乌丸和光脸上扬起了笑,他笑着看向琴酒,就好像在他们分开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琴酒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就不那么想走过去了。
一种微妙的本能让琴酒感觉乌丸和光不会说出他想听的话。
但琴酒也只是这么一想,他脚底下的步频率没有变慢,反而还加快了。
他有太久没有见到过乌丸和光了。
最后琴酒停在了乌丸和光面前。乌丸和光神色莫测地看着他。琴酒低下头,叫他:"BOSS。"
乌丸和光在成为组织BOSS之后听过很多人这么叫自己,但只有琴酒的这一声让他的心跳加速了
极大的满足感从心底升起,抚平了他的所有烦躁。
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BOSS了,几乎没有人能对他产生威胁,他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什么事情而烦躁。
他只需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就行。
他可以随心所欲。
既然他想要琴酒在身边,那就把琴酒留下。
至于其他的,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再考虑。
乌丸和光打量着琴酒,对琴酒伸出了
手。
不需要思考,琴酒握住了他的手。
他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无数想法被他死死压住,他低头亲吻乌丸和光的手背。
乌丸和光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他说:“阵,你要永远忠诚于我啊。”
琴酒心跳如雷,感受到乌丸和光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长发。
他没有抬头去看乌丸和光神情,担心眼里的大逆不道会气得乌丸和光当场翻脸,把他再一次赶
走。
不能吓到他。琴酒对自己说。
他需要暂时披好温顺的皮,先回到乌丸和光的身边。但低头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决定。
琴酒看似温顺地低着头,视线范围内除了地板以外,便是乌丸和光的脚踝。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裸/露在外的脚踝上,分别前那天晚上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白得像纸一般的肌肤,稍微一用力就泛起了红,柔软脆弱得不可思议。
琴酒几乎要压不住快跳出胸腔的心脏,浑身的血液向着大脑奔去,绿眼睛里泛起狼一样的神色。
乌丸和光说了什么他都要听不清,只知道清冷淡定的声音飘进他耳中。
一如既往的冷静、冷淡,甚至是冷酷。
真是残忍。
琴酒忽然就明白了乌丸和光的想法。
倒不是他也有了读心术,只是他太了解乌丸和光。
仅仅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他就知道了,乌丸和光想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让他们的关系重新回到普通的上下级。
真是残忍。琴酒在心里冷笑。但是想都别想。
在这一瞬间琴酒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乌丸和光哭。
让他弯腰,打碎冷静的外壳,彻底失控。
让他知道什么是养狼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