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佛子”……
座中有大和尚问金源大和尚:“那孟彰佛子对我佛门如今态度如何?你觉得他会参悟那件佛宝吗?”
金源大和尚说:“较之早先时候还是有些改善的,但是……”
他摇摇头:“孟彰佛子毕竟年岁小,还未曾参透色·相,不明无碍空性,对我等还多有误解。”
金源大和尚说着,目光落在那位大和尚手上拿着的嘎巴拉佛珠和嘎巴拉碗。
那位大和尚微微摇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至于那件佛宝,”金源大和尚沉吟着,似也不太确定,“我观他们之间的缘法若隐若现,若连若断……”
“应还是得看孟彰佛子自己的决意。”
“他若是想,那佛宝就是跟他有缘;他若不愿,佛宝跟他的缘法也就断了。”
诸位大和尚沉默片刻,才又有人来问金源大和尚:“如果佛宝跟孟彰佛子的缘法断了,那这佛子的名号,是否还会继续赐予?再有,若真是那种情况,佛宝是会重归我草原,还是会继续留在九州?”
还没有等金源大和尚答复,上首陡然升起一股庞大的威压。威压伫立盘踞在那里,甚至没有往下覆压,一众大和尚已经是汗流浃背,心神巍巍。
……主持尊者怒了。
雷音殿中所有大和尚陡然明白过来,却谁都不敢低头去看,只垂着眼睛拜伏在法台上,做恭敬状。
“主持尊者请息怒。”还是金源大和尚替诸位大和尚求的情,“诸位法师也是为我佛门着想,才要尽可能地收拢我佛门的每一份珍贵资粮而已。非是全为私心,主持尊者且宽容他们一回。”
那伫立、盘踞的恐怖威压这才渐渐收敛。
“只这一回,再没有下次了。”主持尊者缓慢说。
诸位大和尚低低应了:“谨尊法旨。”
主持尊者又说:“佛子尊位以及它所携带的佛门气数,还有那佛宝,都是我佛安排给孟彰佛子的,是我佛的法旨。”
“无论这些修行资粮,孟彰佛子受还是不受,都是孟彰佛子的决意。至于孟彰佛子真拒绝这些修行资粮以后,这些修行资粮会落到何方,自都有它们的缘法,自都有我佛安排,在我佛没有再次落下法旨以前,我佛门谁都不能谋算。”
主持尊者平平淡淡看过他们,问:“你们可懂?”
诸位大和尚垂眉,恭顺应道:“谨领尊者法旨。”
主持尊者这才随意点头。
待到这处雷音殿中只剩下主持尊者和金源大和尚以后,两人却没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也未叫两位大法师等多久,他们忽然往阴世天地那边深深看了一眼。
更准确地说,是往阴世帝都洛阳那处地界看了一眼。
“这就结束了?”金源大法师摇摇头,“这些人果然为难不了孟彰佛子。”
不止是金源大和尚,红叶寺的主持尊者也有些失望。
“原还想着这些人那般有信心,该是能给孟彰佛子些压力,好叫他明悟,能在这修行道路上勇猛精进的,没成想……”
“竟都是些花架子。”
两位大法师都很相信自家那件佛宝背后所蕴藏的大神通,笃定孟彰如果需要力量,一定会去参悟那件佛宝,现在他们当然也不怀疑自家那件佛宝,但是对于孟彰这位佛子会不会选择去参悟,他们就不那么确定了。
有那一瞬间,金源大和尚心下陡然生出一股妄念。
——要不,我们自己来?
还没等着股妄念扎根、萌发,一线金光切下,将那股妄念给全打散了。
金源大和尚再抬眼时,便对上了主持尊者的视线。
见他眼神清明望来,主持尊者满意颌首:“我们不着急,且耐心着些。”
似他们这些外来者,面对本地主人家的时候,最忌讳的可就是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