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潜没看白清凌一眼。
他和萧沉并肩,正看着灯光下的走廊。
两道密不可分的影子重又紧实纠缠,时刻贴近。
—
回到家,萧沉请了医生上门给梁潜做了简单检查,结果也是除了梁潜本身感觉不适,没有任何异常。
梁潜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的萧沉:“我还以为,白清凌来了之后,哥会把我抛诸脑后,不再管我了。”
萧沉只说:“休息一会吧。”
见他要起身,梁潜一把抓住他的手:“哥,再陪我一会,可以吗?”
萧沉于是继续坐下。
梁潜侧过身,握住他的手落在被面,却没有松开。
萧沉看着他半敛的双眼:“有话想说?”
梁潜眼睑微颤。
又被单玉成看穿,他没有隐瞒:“我想知道,白清凌回到单家,现在他才是哥的弟弟,哥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吗?”
萧沉说:“当然。”
梁潜又问:“那他呢,哥会怎么对待他呢?”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萧沉说:“他和你是一样的。”
即使猜到了这个答案,梁潜仍然兀地闭眼,掩起这瞬间自心底激涌喷薄的阴暗。
然而下一秒,他听到萧沉开口。
“你不喜欢他?”
梁潜睁眼。
他看向萧沉,低声说:“他撞伤了我的腿。”
萧沉看过床边的外骨骼。
梁潜又说:“也是他的母亲,不择手段让陈彰和公司毁约。这些哥都忘了吗?”
萧沉说:“应该忘记这些的是你。”
梁潜性格如此,这些旧有的恩怨绝不会忘,但让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是必行的计划,他不会更改。
“我没有忘。”
梁潜攥着他的手,紧了又紧,“可这些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包括白家,我也可以让给他,只要他别再来破坏我的生活。”
萧沉看着他。
梁潜也看着他,试图从这双始终平淡的眼睛里看出蛛丝马迹。
可惜没有。
萧沉只说:“放心,他不会破坏你的生活,试着接纳他,你可以得到另一个兄弟。”
失望灌进胸膛,梁潜闭了闭眼。
萧沉松手,拇指抚过他的眉眼:“睡一觉吧。”
话落,床垫轻轻一晃,随后是熟悉的脚步声。
当残存的暖意在眉间消散,关门声也同时响起。
梁潜闭着眼,脑海里不断有画面闪现。
过去,刚才,桩桩件件,他看到的所有影像,都和单玉成有关。
其中最频繁的,还是前天。
烂尾楼前的空地,头顶的星空,桌上的蛋糕,和两张并排的折叠椅。
他还清晰记得单玉成问过的那句话。
‘十八岁成人,你有什么心愿?’
梁潜蓦地转脸,闭起的眼狠狠压进枕间。
—
原以为不会睡着,可再睁眼,梁潜看到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没拉紧的窗帘缝里漏出一线月光,万籁俱寂。
他转身平躺,盯着天花板良久,听到门外传来隐约的声音,才掀了被子下床。
走到门边,房门才开半扇,客厅里的声音就迫不及待涌了进来。
“白少,听说您在白家习惯睡这个牌子的床品,这是单总特意为你准备的!”
“啊,其实我都行的。”
白清凌不好意思的语气也清清楚楚,“太麻烦哥了。”
回答他的声音最熟悉,仿佛近在耳边:“以后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告诉我。”
白清凌带着笑意:“我会的,谢谢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