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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没多久,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同时伴随的还有一声紧接一声的雷鸣,在漆黑的雨夜里,仿佛要将整个天空炸开一般。

雨势很快变大,由点连成线,由线变成面,最终成为连绵不绝的倾盆大雨。

上次这么大的雨还是在一个月前,预示着异世大陆正式进入雨季,但只一晚上便结束了,丛容打心底希望这一回的大雨同样能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惜第二天醒来,丛容就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了,昨夜的暴雨并没有丝毫想要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耳边是哗哗雨声,透过窗口能看到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空气里湿气很重,丛容担心仓库里的那些东西,不论糖盐大米还是棉布都受不得潮。

两人合力将装满各种物资的石桶和草兜搬离窗户,又在房间里燃起火堆除湿,为防止有雨丝飘进来,丛容只能用兽皮暂时封住窗口,神庙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

这样的天气,野外的兽类自然都躲起来了,即便不躲,采猎队挖的陷阱也极容易坍塌,发生危险,因此炎卯没再带队出去,而是和红果还有孩子们待在石屋里,吃没吃完的兽肉。

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存粮,有些是铁角兽有些是哼哼兽,足够他们吃上一段日子。

等把存粮吃完,估计雨应该就没这么大了,像之前的那种绵绵细雨,虽然会让人感觉不舒服,但出去狩猎还是没问题的。

这时候炎黄部落上下都十分乐观,除了丛容。

作为一个来自万年后的现代人,他很清楚连日暴雨可能意味着什么,历史上有名的洪灾不在少数,31年的长江水灾,49年的东危地马拉洪水,71年的越南洪灾。

人们一贯爱用温柔,深情等字眼形容水,然而这样温和的水一旦肆虐起来,远比雪崩还要可怕。

丛容站在窗户前,秀挺的眉峰紧锁,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但愿情况不会如他料想的那般糟糕。

一天一夜过去,暴雨没有停歇。

雨水冲刷地面,在沙地上形成一条条手掌宽的沟壑,泥黄色的水流蜿蜒淌过石屋群,淌过试验田,淌过河滩,最终汇入河道。

第二天,暴雨依旧没有要停的迹象。

然后是第四天,第五天……

奈罗河的支流在短短一周内水位上涨了将近八十厘米,地势较低的洼地成了一片汪洋,天空仿佛漏了底的水桶,还在不断往下倾倒着雨柱。

原本宅在家里吃吃喝喝的原始人们也终于开始不淡定起来,陆续有人吃完了囤起来的兽肉,冒雨找到炎卯,询问对方什么时候出去狩猎?

炎卯倒是想,他家的肉也吃完了,可眼下这种情况,别说狩猎,能不能看清路都是问题。

太阳好像许久没出来了,天空阴沉得可怕,黑压压的仿佛被一床厚重的棉被覆盖住,只有在中午的时候能看到一丝雾蒙蒙的亮光,其他时间都跟半夜无异。即便带上火把,也立刻会被大雨浇灭,患有夜盲症的原始人成了瞎子,只能老老实实待在窝里。

“往年也下过这么长时间的暴雨吗?”丛容问老祭司红午。

他穿来异世大陆还不到一年,第一次经历所谓的雨季,自然无从比较。

老太太没听出他话里的破绽,拿着毛线棒的手紧了紧,神情严肃:“我记忆中,上一次大暴雨是在三十年前。”

作为炎黄部落活得最久的年长者,红午经历过的事情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那次白色的大雨持续了整整二十个白天和黑夜,河道里的水漫出来冲垮了将近一半洞穴,红石部落淹死了好多人,还死了不少矿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