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城内的护城河掀起黑色的浪花,吞噬每一个靠近城门的人。种植在护城河旁的梨花树黑褐色枝桠狰狞,垂柳枝条抽长,不断挥舞鞭打那些在巨浪中想要求生的人,将他们一个个打落入黑水中。即使侥幸能从逃生到护城河对岸,也会发现城门明明开着,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地面会突兀探出一条尖利的石柱,将人拦腰扎穿。
匆忙赶回云鹤城的丹绮看着这一幕,悲痛得几欲昏厥。
她直接冲入火海,却一头撞在一道透明的屏障上。
城里的人看不见她,运转的阵法发现有外物攻击,里面的白鸟立即转移目标,朝丹绮冲来。
白鸟冲出屏障,尖长的鸟喙啄食撕扯,丹绮爆发出高亢的鹤鸣。她整个人都被白鸟包围,没有人能看到里面的场景,只能看到一丝蜿蜒的血流滴下,伴随几根黑色的羽毛。
鹤鸣逐渐变得凄厉,血越来越多。
一只鲜血淋漓的巨大云鹤振翅从中飞出,再次冲向云鹤城。
云鹤的头撞在透明屏障上,屏障纹丝不动,云鹤头部血流不止,长喙染血,伏在屏障上张开翅膀,不断敲击拍打。
她用尽她所有的攻击手段。
云鹤城外的一处角落,白水迹抬头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真有意思啊,人族一直看不起的妖,比人还重情,她比任何人都想要保全这座城,而你们只想要满足一己之私,不会顾虑别人的死活。”姜榭摇着折扇。
白水迹:“您能救他们是吗?”
姜榭摇头:“我不能保证。”
他毕竟年轻,比不上夏侯泰这种成年累月研究这些歪门邪道的老怪。
“还是有那么一点机会的吧?”白水迹的声音很低,带着哽咽,“您之前说,多年前来过云鹤城破坏过这里的阵法……我请您,试一试,哪怕只开了一条缝,我可以……我可以进入那条缝,我会去里面找到阵眼,破坏掉这个阵法!”
说到最后,白水迹已经是不断打嗝,语句不再连贯。
姜榭没有应话,他的目光放远到云鹤城内部。
那里已经是人间炼狱,一幕幕惨剧上演,明明在城外有这么多凡人眼中通天彻地的仙君,却没有人出手相救。
“你确定吗?你不是希望我给你活着的机会,现在是主动去送死?”
“我愿意——”
白水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既然是震雷宗闯下的祸,就由我这个震雷宗弟子来解决。我的师尊震雷宗掌门已经死了,我是他的大弟子,未来……如果有未来,我也会是震雷宗的掌门,自然该是我来负责。”
姜榭目光微动。
其实他和白水迹是一样的。
若不是为了天衍宗,他何必来到这里,和其他人一样端坐在高位假做不知道即可。
可是他不能。
他做不到。
顾雪洄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天衍宗是他修炼成长的宗门,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整个宗门因为这件事被千夫所指,也不能看着顾雪洄因此丧命。
他更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