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
她说:“杰内西斯?”
“……什么?”
“没什么。”
她以前总喜欢将他名字的音节含在嘴巴里,像第一次吃到水果糖的小孩子一样,新奇地将那几个音节拨来拨去,或延长或缩短,发明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叫法。
杰内——西斯。
杰——内西斯。
杰内西——斯。
杰内西斯斯。
“……吵死了,闭嘴。”
得到杰内西斯的回应,她很满足。
她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像一摊被太阳晒得软乎乎的被子一样。
“杰内西斯?”
漫长的沉默过后,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杰内西斯开口:“干什么?”
她晃晃腿:“你觉得我能当上科学部门的主管吗?”
她问他:“你觉得我能把宝条踹下来吗?”
“这有什么不行?”他嗤笑,“想踹就踹。”
“真的?”
“怎么,”杰内西斯说,“需要帮忙?”
他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语气慵懒:“有人找你麻烦?”
她摇头说没有。自从她养伤养了一个月,再回到科学部门,大家都对她亲切友善。
八番街的车站附近,喷泉广场铺着石砖,枝形路灯雕着花纹。高高耸立的哥特式建筑华丽宏伟,这些都是田野乡村见不到的景致。
她对杰内西斯说,她想看植物。
杰内西斯说神罗总部的空中花园是整个米德加绿植最多的地方,她刚才怎么不去。
“不是那种……假假的植物。”她说。
但活生生的、会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到底哪里假了,她卡壳的大脑也说不出来。
她说她想要苹果树,杰内西斯说米德加没有那种东西。
“棕榈树呢?”
“也没有。”
她惊诧:“米德加怎么什么都没有?”
“……”
她忽然顿了一下,说:“杰内西斯。”
“……又怎么了?”
“我有点想吐。”
杰内西斯火速将她放下来,她抱住路边的垃圾桶。有几个路过的行人好奇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很快被杰内西斯可怕的眼神吓走了。
他犹犹豫豫地抬起手,动作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
恶心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抱着垃圾桶冷静了一会儿。杰内西斯问她好点了吗,她捂着嘴直起身,表示自己好得很,甚至可以来一段beat box,然后毫不意外地被他黑着脸拿《Loveless》敲了。
她捂住脑袋:“你啊,决定启程吗?前往那憎恨我等的世界。前方等待你的只有残酷的明天,即便只余狂风翻卷。”
杰内西斯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他把她敲傻了。
她继续叹息:“我那为复仇所困的灵魂,历经苦恼,最后的愿望只是救赎自己……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