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紧促了半拍。
“那之后呢?”我忍不住问道。
阿真看了我一眼。
“禾泽很缺朋友吗?”他挑了挑眉反问道。
我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在意我的失语。
“之后肯定是每天都在一起了啊。别想太多了,异能力的想法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说完这句话后,阿真离开了。
我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那个方向可以看见更远些的骸塞,那并不是什么不归路,但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严格来说,你的异能力只是你的一部分,他类人的地方也是取自于你,或者可以理解为断章取义的你,并不是真实的一个人。”阿真走后,燕秋如此开口道,“虽说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如今几乎没有了杀你的念头。但是,让异能力变成人的想法还是放弃了比较好。在这个世界,异能是异能者的一部分,分离出自己的异能力使其成为独立的个体,和克隆人也没什么两样了,是很不人道的人体实验哦。”
我知道燕秋说的是对的,所以闷闷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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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泽释之助本人活的得过且过没什么欲望,但遇到和他人、特别是他在意的人有关的事就显得特别较劲。
本能的杀意依然翻涌着,习惯了之后就有些像刺挠的感觉。
嗯,容易出人命的刺挠。
阿真对出人命这事没什么情绪可言,毕竟他都不是人。但一想到出人命的那个会是禾泽释之助,那他就有点情绪了。
异能力是灵魂的基底。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阿真与禾泽释之助的灵魂,是同一样东西。
他本能的知道,却并不在意这点。对他来说,没有比杀掉禾泽更重要的事情了。自他诞生一来,他浑身涌动的、互相排斥着的异能都是这么叫嚣着的。
然后,他得知了世界的真相。它的诞生,源于一个谋杀他的阴谋战争。
名为『龙彦之间』的异能将它从他的身体里剥去,独立存在的它被当成杀死自己的刀,以自己的死亡来为龙彦之间的宝石屋增添藏品。
与生俱来的叛逆或许也是禾泽释之助灵魂基底的一部分,总是显得逆来顺受得过且过的禾泽,在更多的时候永远都会做出与情况相背的选择。或许正是如此,阿真也是这样的存在。
他不愿意轻轻松松的杀掉自己了事,而是忍耐着同自己同行,直至找到真相。
当叛逆的利刃划碎了骗局,阿真就不可能抱着杀掉禾泽的念头而活着了。
——当一件事变得糟的不能再糟,他就只能变好了。它写映了现实,于是后续的事情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了。
他没法对禾泽释之助动手了。
现在,阿真即使远离了禾泽,却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禾泽的存在。对于异能力来说,禾泽释之助的存在,如同永不熄灭的灯塔一般显眼。
禾泽释之助现在是怎么个状态呢?或许是在和重要的朋友聊天吧。那种知道了来者是他便显得放松又安心的神情做不了假。不过对阿真来说,那男的就像空气一样可有可无,乏善可陈。
阿真偶尔会想想看,其他异能力是怎样的。但想来也是和阿真一样的吧——无法分辨除了『那个唯一』以外的任何人,不具备常人的记忆力,只能短暂的记住微末的事情,无法理解人的想法、与所有人格格不入、如同怪物一样。这样的存在,即使杀掉了自己,也没什么稀奇的。
从第一次与禾泽释之助见面开始,除了那句“喜欢有趣的事”是真的,他对禾泽讲述的所有故事都是假的。
他其实完全无法感受到其他异能力的存在、也不存在“异能力会误以为自己是身体的主人”之类的说法,『龙彦之间』内的异能力沉迷于杀掉自己的主人——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杀掉的是谁,无主的并不是什么游荡的亡,那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刚见到禾泽时杜撰的故事。从始至终他都知道自己是什么,跟禾泽释之助是怎样的关系。只是相比其他的异能力,他实在是太过叛逆了,喜欢和本能对着干的感觉。
就算搁在异能力里,他也是个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