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便是了,不必吃冷的,倒是闹得她夜里肚子疼。
四爷本是修好之意,好叫朝臣知道,皇后之事他并无意牵连到弘晖。只是人都是父母生养,谁也不是铁石心肠,难道还能如哪吒一般割肉剔骨不成?
高座之上,一览无余,他朝下头扫去一眼,便不期然瞧见了弘晖的神色。他先是恭敬地谢过苏培盛,可看着苏培盛朝宝月的方向走去,他却很快面无表情,露出了一个无甚温度的眼神。
四爷的心中发沉,面色也渐渐凝滞下来,良久之后,他却忽然想到,当年康熙坐在这御座之上,瞧下面的人也是如此吗?一旦看得清楚,也就失去了朦胧的遮掩,玻璃镜子照的明白,可为什么民间妇人还是爱用铜镜?
看清楚面上,也就想要看清楚内里,可人非圣贤,若是带着猜疑去瞧,谁又经得起细看?何况是年迈的康熙呢?也难怪康熙总觉得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他转头瞧向阿午,却见他也平静地看着弘晖的方向,方才弘晖那儿发生的一切显然都被阿午尽收眼底,四爷霎时眉头紧蹙,心中知道有些东西不能再拖了。
年节过后便是元宵,元宵过后,天气便渐渐回暖,很快到了初春。
马蹄踏过初融的冰雪,十四爷带着大军得胜归朝,宝月扶着太后在四爷身后几步,瞧见天边那结驷连骑的军马带起一阵风沙扬鞭而来,平日里安静内敛的太后都激动地紧紧握住了宝月的手,她一眼便在万军儿郎里瞧出十四,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来。
十四意气风发地下马行礼,他面容微黑,目光炯炯,分明是同一张脸,却几乎难看出一点从前的样子。苏培盛当众宣了封十四爷为定亲王的旨意,如今四爷的左膀右臂,文治武功都是亲兄弟,朝堂官员又大多顺服圣意,政令通达,如臂指使,天下便有如焕发的春草,显露出勃勃生机。
为显示对亲弟弟的信重,也为了安太后的心,四爷很快把原本属于简亲王雅尔江阿所管的宗人府事分给十四料理,宗人府所管的大多是一些礼制上的琐事,四爷口上不说,但心底到底爱惜十四的才华,便另分了两个副官替十四料理宗人府,叫他挂着职去兵部当差。
如今十三管着户部和会考府,十四爷管着兵部,一个管钱粮,一个管兵马,也就相当于这最要紧的两项都捏在了四爷手里。
宝月这日在养心殿做女工,她难得打算做个技艺高超的东西——一件龙纹大麾,为此不惜从年初开始动手,她暗暗计划,估计大约年底做好的时候,四爷也刚巧能穿上。不为了别的,她只是忽然想起来,四爷登基,她还不曾送过什么礼物,如今外头的事情顺利,四爷也不同去年那样忙碌,她也好抽出空来。
她才照玛瑙的指示穿了两针,四爷便和十三爷一块进来了,张起麟端了两盏茶上来,玛瑙很快识趣地退下。
宝月一开始并不当回事,还在比自己和玛瑙绣出来的样子,苦思冥想地琢磨自己下的针法哪里有问题,却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两声争论,她暗自稀奇,这两人向来合拍的跟同一个人似的,竟也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她用杯子在桌子上轻轻磕了一下,示意里头还有个人,免得这两人万一吵大了不好收场,平白伤了情分,自己坐在里头尴尬,出也出不去。
十三和四爷听到里头的动静,一时也安静下来,外头的形势倒没有宝月想的那样严重,只是此事到底干系甚大,十三不敢做四爷的主,四爷心中也还有些犹豫。
第95章